姜晏明显感觉到他身躯绷紧。
“麻烦,越来越难走了……”
程无荣语气苦恼。
他不停地躲避,绕路,喘息声越来越频繁。
温热的汗滴落下来,砸在姜晏额头。
姜晏浑身都黏腻腻的,揪着衣裳的手也变得湿滑,但她没有闲暇嫌弃抱怨。
有好几次,追杀者堵住了两人的后路。
微弱的火光照亮他们阴森的脸,以及沉重冰冷的铠甲。
是哪里的兵?谁的兵?
姜晏这两年也算接触过军兵事务,国都到地方的军队标志她都认得出来。
密道里的这些人,显然刻意隐匿了身份。
“燕平王的人?”
待程无荣挤进隐蔽暗角,勉强躲开追兵后,姜晏小声问他。
用于藏身的地方很窄,类似于工事遗留的凹槽。
他们不得不挤在一处,脊背贴着墙,膝盖抵着大腿。
姜晏问话时,嘴唇离程无荣的耳朵很近,他往后仰了仰,似乎觉得很痒。
“不是啊。
”程无荣干笑一声,“裴寂的军队都在城外呢。
他被盯得那般紧,哪有机会做这种小动作。
”
姜晏寻思那也不一定啊,虽然裴寂现在被盯得很紧,但他完全可以提前安置士兵进密道。
毕竟这地下城池早就有了,修缮工事和备兵事宜也不可能现在才做。
她摆出鄙夷的模样:“胡说,除了燕平王,还有谁会偷偷摸摸在密道里藏兵卒。
”
顿了顿,见他没有反应,又道,“国师精通鬼神之术,不懂军事也很正常。
”
程无荣哇了一声:“小娘子在用激将法啊。
你这么想知道他们的身份?”
姜晏不吱声了。
她不说话,他反而来了劲,凑过脸来反复询问:“真的想知道?想知道么?求我我就告诉你。
”
因为语气过于欠揍,姜晏一个没忍住,张嘴狠狠咬住程无荣颧骨部位,犬齿磨了又磨。
程无荣疼得浑身一哆嗦,按着她的脑袋往怀里摁。
“疼疼疼……别折腾了,贫道告诉你便是。
”他唉声叹气地,“是三皇子的人啊。
”
姜晏:“那个三皇子?”
程无荣:“嗯,那个三皇子。
”
他说自己纯属倒霉,前段日子归返洛阳,东躲西藏的时候不小心误入密道,撞见了这里头巡逻守卫的士兵,以及正在谋划造反的司晨。
“所幸我跑得快,没死在当场。
算算日子,我可能已经在这密道里躲了一天半了,追杀我的人倒也没什么本事……”
姜晏打断他:“你撒谎。
你不可能是无意闯入的。
当我是傻子么?”
国师对密道地形无比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