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桓亦如是。
”
殿外传来尖锐的惨呼。
淋漓鲜血泼洒在窗棂上,划开巨大的叉。
“可是孤臣从何而来?”
闻阙抓住垂落的罗帐,缓缓拉开。
他终于见到司应煊扭曲痛苦的脸。
“如我,从阴山来。
”
“如我,被俞县官差捉走,活埋地下,又从这土里爬出来。
”
闻阙,闻缺。
婴孩时期遗失于蜀地,被过路的贫苦夫妇收养,居住在阴山俞县。
建明八年,阴山郡内疫病肆虐,闻氏夫妇相继病逝。
成为遗孤的闻缺,因生辰八字吻合活祭条件,被强行征为人牲。
他是那八十八个纯阳少年中的一员。
他挣着一口气,没有死在黏腻阴冷的地下,奄奄一息地逃出来。
逃出俞县,逃出阴山,去了吴地,改名为闻阙。
这是一切的起点。
这本该是……向天子复仇的开端。
裴寂(裴云苍)在洛阳见魏安平的时候,魏安平不想谋反,劝说裴寂,裴寂回答:“如何不该属于孤?如今坐在庙堂之上的,比起孤又好在哪里?若论正统,他……”(五十九章)
这句暗指皇帝司应煊身份不正。
也就是说,假司应煊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秘密泄漏……毕竟程无荣还有个身份是裴寂身边可信的神医,人家以前共患难来着。
224216睡在床上的三人
许多年后,史书如何论帝王功过?
许多年后,谁又分得清对错你我?
从踏进官场的那刻起,人就无法永远保持原本的模样。
权力是不沾血的刀,言语是最委婉的刃,眼睛,耳朵,鼻子,嘴巴,全都用来接纳外物,全都吞吐着勾心斗角的谎言。
人自然也要有坚守。
守着点儿什么,才能挺直脊梁活下去,不至于半道摧折。
***
闻阙压榨着自己的心神,剥夺着自己的时间,花费十来年光阴登上高处。
纵使被人称赞高洁清正,袍角掩盖的双足也沾满泥污鲜血。
他不是明月。
他只是一个,心有执念却又所求甚多的痴人。
他厌恶程无荣,更厌恶司应煊。
但浸淫官场这些年,他也见证了司应煊许多值得称赞的举措。
无论如何,司应煊不算昏君,不比暴君,若与前朝帝王相较,司应煊无疑是称职的,功大于过的,甚至值得颂扬的。
屠城是屈指可数的污点,疑心是帝王家的惯有脾性,至于活祭,哪朝哪代没有这种事?一二百条微不足道的性命,如车轮碾过的杂草,不值得被记忆,也无人会痛惜。
“可我不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