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春睡图,是沈知婴为画题字,对罢?”季桓道,“沈如青那里留着沈知婴的笔墨。
用左手的次数不多……但我确实见过的。
”
沈如青与季桓是好友。
沈知婴经常乱扔东西,而且兄弟俩一起搞过诗会,彼此手札混放很正常。
姜晏一想就明白了,春睡图题字之事暂且不提,季桓之所以能洞察沈知婴和闻阙的兄弟血缘,恐怕也和沈如青脱不开干系。
季桓此人,最擅长套话,刺探,甄别他人情绪与漏洞。
而沈如青没了姚娘,正是最容易被人趁虚而入的时候。
“你与闻阙产生交集,应在沈家诗会。
无法再往前猜了,毕竟诗会之前你与沈知婴很少往来,与我的私情也才刚刚开始。
”
提及“私情”二字,季桓语气微讽。
姜晏对着袅袅酒雾发了会儿呆,点头:“是,诗会时,我第一次与他交谈。
”
可是推断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呢?
姜晏道:“你说过,已经不关心我的秘密了。
”
季桓脸上的笑容似乎漂移了一下。
在短暂的空白过后,变成异常明显的冷漠。
“我的确不关心你的私事。
”他停顿片刻,“我找你来,是为另一件事。
姜五,我且问你,你确定要放宿成玉上朝弹劾太子?”
姜晏倏然起身。
“你知道了什么?不,等等。
”
她咬住手指,大脑疯狂运转,“……是了,宿宅里肯定还有你的耳目。
之前你说全撤了,你骗我。
”
季桓没有否认。
要想保持耳清目明,探听四方讯息,他习惯于在各家各户安插眼线。
宿宅这些日子不太平,宿成玉的性命几乎悬于半空。
直到姜晏说服陵阳之后,宿宅周围的埋伏才逐渐减弱,没了那种喘不过气的逼迫感。
这种细微变化,宿成玉未必能发现。
但季桓发现了。
“郑春海协同姜荣昌挪用钱款,助太子贪墨金银拓宽人脉……这种事并非秘辛,其实上头那位也知晓一二,没有铁证便放过去了。
”季桓表情嘲讽,“官场无至清之人嘛。
”
“此次宿成玉携有书信证据,恰逢天子患疾,疑心甚重,此时弹劾太子是最好的时机。
”接连多日无法起身上朝,大熹的皇帝产生了隐秘的惶恐,总觉得前朝要变天。
司晨和陵阳比较聪明,见天围着皇帝表孝心,眼泪说来就来,唯独一个太子不开窍,忙于堆积如山的繁琐政事这么一来,皇帝对太子更为不满。
“闻阙护着太子,因而不希望宿成玉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