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宿成玉身上的目光,审视欣赏期待兼有之。
宿成玉并不胆怯这种场合。
他完美地应付了所有值得挑剔的环节,直至夕阳落下,众宾散去,也未曾露出松懈神态。
发髻整洁,脊背笔挺,行走间有如风拂青松。
姜晏早就离开了。
她不耐烦这种需要收性的场合,能乖乖坐半个时辰都是给宿成玉面子。
宿成玉没找见人,自然也不会失望。
他回到住处,拆了发冠解开腰带,方显露些微疲态。
“蝉奴,送水。
”
沉默的奴仆退出房门,宿成玉卸掉肩膀力气,一手撑着墙壁,按揉胀痛的眉心。
倦怠的视线移至小案,姜晏白日送的画卷安安静静摆放其上。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弯腰拆解画卷系带,将卷轴展开。
逐渐显现出来的画面,极大程度出乎意料。
少女伏卧竹榻,一副半梦半醒的迷离之态。
乌发如云披散肩背,凌乱发丝挠弄鬓腮,软绵绵的躯体裹着轻薄的绉纱裙。
抹胸似乎有些下滑,隐约可见沟壑,然而这一笔浅淡的绯色并不显得旖旎,反倒显出拙笨的可爱。
发皱的裙面滑落竹榻,薄云似的裙摆之下,露出半只赤裸白足。
蜷起的脚趾如珍珠丰润泛粉。
宿成玉只看了一眼,便抬眸去读右上方的小诗。
诗自然是夸姜晏的。
但又能读出娇柔的相思。
“勿问夏夜何时尽,与君常醉不须醒……”
他的声音很轻,越来越轻。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蝉奴端着铜盆进来。
宿成玉按住画卷,宽袖遮掩少女体貌,平静道:“出去。
”
他的语气和平时并无区别。
但室内的气氛一片冷凝,拒绝任何人打扰。
蝉奴静悄悄退了出去。
半晌,宿成玉屈起手指,骨节轻轻摩挲画像泛红的脸颊。
“春睡图……么?”
他喃喃自语。
“送这种画给我……”
“要我怎么办啊。
”
***
姜晏不担心画卷会泄露什么私情。
季桓不常画人,而沈知婴的字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