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阙喉头一梗,道歉的话语随即凝在舌尖:“对不……”
“那我走啦。
”
姜晏打断他,微笑着摆摆手,拎着裙子匆匆跑出房间。
独留闻阙一人,怔怔然站在原地,维持着伸臂的动作。
15世间无君子,闻阙非明月。
让闻阙愧疚太容易了。
而且,他的愧疚,远比姜晏预想得要多。
这种情绪来源于闻阙苛刻的自我谴责。
一个正常的、年近而立的男子,饱读经书克己复礼,无论如何都不该对姜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产生狎昵的心思,也不该回想那日撞见的画面。
他的心,不够清正。
所以他不会怪罪姜晏,甚至无暇怪罪姜晏。
他始终以一种难堪而愧疚的心情,面对侯府的姜五娘;又在姜五娘慌张离去之后,陷入乱麻似的思绪。
如果那天没有贸然踏进沈知婴的院子就好了。
再次一步,如果没有撞破沈知婴与姜晏交欢,只是单单瞧见他们拥抱亲热,也不至于落到这么难堪的境地。
再再次之,若沈知婴与姜晏没有瓜葛,而他闻阙不小心看到了姜晏的身子,那也要比现在的情况好处理。
可现实摆在眼前,不容闻阙逃避。
他的幼弟有些不正常的癖好。
而闻阙在一次次内省与审视中,隐约意识到,自己的欲,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寡淡平常。
血脉真奇妙。
就像他第一次与沈知婴相认时,从对方的脾性中窥见了同样阴暗偏执的部分。
区别只在于,一个藏得拙劣,一个藏得深沉罢了。
***
此后数日,闻阙再寻不见国师的踪影。
将紫华宫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人。
这坑蒙拐骗的道士溜得挺快,而且还能瞒过闻阙的耳目,扯着云游悟道的幌子玩消失。
闻阙无法质问帝王,每每归家,看见沈知婴递来的催促信,便觉着头疼。
“都烧了,以后再寄来,不必收下。
”
本就亲缘浅薄,和沈家来往不多。
这些年都这么过来了,结果现在沈知婴变成了黏人的面糊糊,频繁走动寄信。
再不压一压,过段时间城里就该有古怪的流言了。
到时候,沈三夫人着急上火哭一哭,他岂不是真得把弟弟娶回家里。
届时姜晏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