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送到太医院,看护得严严实实,还避开了最近的宫道,让这两人绝对在路上碰不见。
孟诚起身请安,上前扶着母后入座,跟她道:“这件案子了结了。
”
董灵鹫看向他,静待下言。
“儿臣的圣旨虽然下达,但没有规定具体的行刑时期,百官便以为有转圜的机会,连日争论了那么久,不过李先生的请罪书出现后,紫微卫顺着请罪书查抄,果然发现了许多来路不明的田产宅邸,都辗转记在李先生的一房远亲名下,数额难以想象。
”
小皇帝称呼李酌,还是习惯性叫了一声李先生。
“儿臣今日上朝,将此事按在御案上,那几个素来滔滔不绝的言官文士成了哑巴,无一人敢分辩。
”孟诚脸上写着请求夸奖四个字。
董灵鹫喝了口茶,道:“前几日,你还在为李酌的生死而纠结。
”
孟诚愣了愣,也突然醒悟过来。
在这过程中,李先生对他的意义,似乎从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对他极好的恩师,演变成了一个需要裁决的符号,他在冗杂的律法和百官的争议当中,不知不觉地弱化了他作为人的意义,只有他等待审判的罪行。
孟诚沉默了片刻,发觉要当一个明君一个绝对公正的最高裁决者,保持自己的性格,似乎是很难的。
董灵鹫道:“你方才是在为什么高兴?”
孟诚茫然地喃喃:“儿臣……”
董灵鹫看着他道,“你是为遏制贪腐而高兴,绝不是为打了那些言官文士的脸而高兴。
有时,你的悲痛、伤怀,你的愤懑、恼怒、都是不重要的,但你要习惯这些情绪同时出现,并且忍耐它们。
”
孟诚迟迟地应道:“儿臣明白。
”
“你不明白。
”董灵鹫叹了口气,温和地道,“不过你总有懂得的一天,坐。
”
于是孟诚坐在她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