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到了这个时辰,其实也只剩下一些更深更缜密的闲棋没有布置,董灵鹫交代了瑞雪几句,竟然真的被郑玉衡说动,暂且放下这些事不管了。
天际微明的清光照在窗棂上。
前殿烛火仍旧未息,想必是瑞雪姑姑在料理安排,既然郑玉衡跟了进去,那其他的女使、女婢,也全部被调度出来,至少也在屏风之后伺候。
软红香帐的后殿里,小郑太医没曾想真的没人来帮自己,只得硬着头皮、在太后娘娘的审视之下为她卸去首饰、更换寝衣。
董灵鹫也没有唤人来帮忙。
郑玉衡遭受着她视线的拷问,抿着唇小心地拆卸首饰,动作虽然生疏,但胜在他十分仔细,所以一路平稳,并无不妥。
等到更衣时,郑玉衡才开始懊悔当初为什么发誓发得那么早,什么毫无觊觎之心,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
他的手停在华服的腰饰上。
郑玉衡动作顿了顿,又禁不住将手移开,目光犹豫地望向屏风之外,很想让女官们前来救救他,然而珠帘垂坠、屏外寂静,连个人影声息也捕捉不到。
董灵鹫问:“怎么?”
郑玉衡道:“臣……”
“不是要陪哀家就寝么?”她问。
郑玉衡:“……”
他、他就是话到嘴边,不小心溜出去了。
要是方才没那么担忧上头、神智清醒一点,郑玉衡绝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因果自负,郑玉衡只得自己品尝后果。
神情有点儿纠结迟疑地伸手解开她身上的腰饰,将伶仃撞动的珠玉禁步卸在手中。
《新书·容经》有云:动有文章、鸣玉以行。
玉饰禁步若响得太过嘈杂,在宫中府中,都是失礼之举。
然而郑玉衡入慈宁宫这么久,突然发觉自己极少听到太后娘娘身上的禁步碰撞声。
她不是被规则严苛约束的女子,她是规则的制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