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书知道此人家中在朝廷有渊源,坐得靠近,这才听起来。
“朝廷最近真是波谲云诡啊,一波升起一波落下。
”
“最大的事……”
“新政为什么忽然被叫停?我听说,那位谢御史都押解回东都了!”
“不止他,所有新政官员都被调离职务,贬谪下去,新政怕是不能成了。
很简单的道理,富绅大部分都是朝廷命官退休,和现在的当权派关系密切!表面上是动富户的田,实际上是拿刀刮这些官的肉!”
“所以这谢御史一上台就迟早是个死,能有这番政绩,已是大有所为。
”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时书喝着茶水,手指发抖,听着他们说话,心里也在出声,“谢无炽会死吗?他是不是在这次权斗中,被当权派逐出来了?”
“哼,话说这几个月,朝廷弹劾新政官员的折子就没停过!尤其是这位气焰熏天的谢御史,最高时一天上百道折子参他!说他暴戾,冷酷,处事残忍,杀得所过之处富户哀声载道,谈之色变!好重的杀气!”
这公子把折扇一合:“对抗满朝文武,简直是螳臂当车嘛!远在外府,朝廷里又有百官上折子,水滴石穿,众口铄金。
”
“被贬是迟早的事。
”
“就是就是!”
“我听说前日竟有上百位官员集体请辞!可是真的?”
“真的咯!说陛下重用‘妖道’,祸乱朝纲,践踏读书人的门户,搞得四海内动荡不安。
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谁承受得住?”
“陛下这几个月恐怕也是心志受到磨损,只得将他召回处罚,平息百官之怒吧……”
还有个声音,一扬下巴隐秘地说。
“更何况,如今丞相可一直反对变革,怎么会让新政派踩着他的脸往上爬啊?!”
“新政派起来,其他派就得倒!怎么可能让新政起来呢?”
“再者,巡田税巡了三千万两,知足了!没有决心再往下干了!”
“……”
时书把杯子一放,站起身走出门来,一阵瑟瑟秋风吹乱了发缕。
这东都的四季,还是一如既往的陌生。
人心,也是一如既往地寒冷。
眼前宏伟的景观,开源,平均田税,充实国库,解国之危难,救民之饥寒,这样一项庞大宏观的丰碑,就此轰然倒塌。
时书目光望着街道,眼前仿佛出现了数百位廊庙之臣跪在金銮殿内,因为自己的包囊利益被收割、地位被威胁,便生了仇恨之心百般攻讦,在朝堂上上了折子大声疾呼。
“所谓谢御史,巡田新政,误国误民!仇视士绅、断送文脉、妖言惑众,纵然有了钱财,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