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他的葬礼我缺席了,我当了逃兵!戎哥,我乖乖听了站里指导员的话回家休养调整,因为我压根不敢面对曾武啊!”
那一声声不甘与痛苦,在咆哮中被彻底宣泄。
隔着门,吴拾的喘息声似乎还伴随着胸膛的起伏,汹涌澎湃。
周从戎依旧好整以暇,他重新打开金属打火机,侧滑、阖上、侧滑、阖上,循环往复。
火焰明明灭灭,闪现其间。
那金属的撞击声,则敲击在门内门外两人的心口。
待到他彻底阖上打火机,他倏地开口:“都说完了?那要不要听听我的版本?”
“什么?”吴拾有点儿没闹明白。
什么版本?
周从戎沉声道:“开门。
”命令的口吻,完全没得商量。
许是当初被周从戎训练过一段时间下意识产生了条件反射,又许是在消防行业待了一年下意识对教官的绝对服从,吴拾竟真的开了门。
那扇门,隔绝了吴拾与外界的联系,也一并隔绝了他的内心世界。
可如今,它就这样以猝不及防的方式被打开了,而房内的人,就这样怔怔地与房外的周从戎对视。
房间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暖黄的光明明该是温馨的,可周从戎踏步入内,感受到的却是压抑。
吴拾下意识将自己缩在了落地灯旁,整个人都展现出一抹颓丧感。
他眼里曾经的那道光消失了,双目无神,胡茬丛生,衣服褶皱,邋里邋遢,身上甚至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馊味。
周从戎蹙眉:“几天没洗澡了?”
吴拾低垂着脑袋,犹如做错事的学生面对严厉的老师,羞愧难当:“忘、忘了。
”
自从曾武牺牲后,他整个人过得浑浑噩噩,如果不是被站里的战友兄弟们关心着,被他爸拉扯着,他甚至会一直躺尸下去。
“打算再维持这副鬼样子多久?”周从戎负手而立,面色冷峻。
在他面前,吴拾忍不住有点儿拘谨。
“我……我不知道。
”
“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周从戎缓缓踱步到窗边,一把拉开紧闭的窗帘。
窗户随之被打开,夜风涌入,似要扫荡室内的腐朽气息。
天际苍穹如墨,繁星闪耀。
小区内万家灯火,喧闹声入耳,俱是鲜活的烟火气。
吴拾有点儿不明所以,可他的视线下意识随着周从戎而动,脱口而出:“什么?”
“你不是觉得你欠缺那一秒吗?你不是觉得你因为没有提前发现曾武遇到危险而悔恨吗?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让事件重演。
我从这儿跳下去,你赶在我跳下楼之前拉住我。
”
周从戎身姿颀长,随性散漫,寥寥几句却令吴拾怔愣得睁大了眸,嘴大张着,发不出任何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