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闪电从地底蜿蜒上来,万军在空中对垒,嘶嘶蛇鸣和凄厉哀哭混在一起。
开始他几度狂喜:异象是神谕的先兆呀。
但那不是神谕,单单只是幻象。
他等了很久,可每每最后是苦涩的雨水渗进唇里,把失去知觉的他唤醒。
于是他知道,自己又失败了。
所以这一次,他几次揉着肿胀的眼睛,想把关于这个人的幻觉抹去。
可是没用。
他仍旧坐在石头上,面颊光洁,嘴唇鲜红,不时喃喃着。
他不是喁喁细语,他的声音灌进约书亚的耳朵里,简直像泄了洪的河水一样没完没了。
可是他一句话也听不懂。
约书亚的心痛苦得像有人用斧子在砍。
他想起来自己努力遗忘的一切。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的头发还润泽黑亮的时候,有一天他听见圣殿里传出高低起伏的喧哗声。
他好奇地放下羊皮经卷,掀开帘子去看。
他看见了什么?一个男孩,肩头落着鸽子,坐在座位上双脚甚至都够不着地面,但那些严厉的拉比围着他,居然颤抖着花白的胡须在向他欠身。
“生他的女人真正有福气,不然她就是和魔鬼生出的他。
”大祭司拍着约书亚的肩,教他吓了一跳,“他比十个律法经师还要有智慧。
如果他长大来主持祭祀,以色列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
约书亚的心重重一沉。
这时他看见一个女人,掩着面纱,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把座位上的孩子拉起来。
“我们找不着你,真的快要急疯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
男孩漠然地说:“你们有什么好着急的?我不应该待在我父的家里吗?”
他总算被母亲牵走了。
他的步伐甚至还不稳,甚至像发育迟缓的孩子一样磕磕绊绊。
他深黑色的眸子偶然向这里一扫,约书亚浑身一震,像被烫伤似的。
一瞬间,仿佛是某种东西轰然倒塌一般。
最后,约书亚终于忍受不了,踉跄着走到那年轻的苦修者跟前。
“你可以听我说吗?”他想把手放在他肩上,“如果你是真的,就开口和我说话,告诉我一切;如果你是假的,我求你走开吧。
”
他把耳朵附到那人唇边。
然后,他听见了那个久违的漠然声音。
“撒旦退去吧!因为经上记着,不可试探主你的神。
”
……
年轻的苦修者感到自己的唇边淌进几滴水。
他睁开眼睛,看见约书亚半跪在自己的脚前。
“你清醒了?”约书亚把水囊收回怀里。
他的眼睛肿胀,充满血丝,嗓音很沙哑,像是一连几天大哭大叫的结果,“差不多得了,兄弟。
你禁食了四十天也够多了。
第四十天你晕过去了,你记得吗?”
年轻人揉揉额头:“我记得。
”
“你等的人来过了吗?”
他黑色眸子的深处一闪。
“是的。
”
约书亚直起腰。
这时他比卧在石头上的年轻人还要高。
“我知道你这类人不屑听我说话,”他沙哑着嗓子说,“但请你听一听,只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