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压下大笠,顶着风雨穿过林子。
小道推门清扫落叶,一道人影歪了下来。
熬了许多个昼夜的唐笙支撑不住,倒在了朝元观前。
道士匆忙将人扶进来,唐笙却坚持要见执一道人,迈着虚浮的步伐拖着沉重的身躯往里去。
这是第三回了,执一若再躲她,秦妙观极有可能撑不到第四回了。
她挣开道士的搀扶,踉跄前行。
转角处,石青色的得罗衣摆划过。
道坤轻托了她一把,好让她立直身,不至于失态。
“唐大人,你不必寻了,我便是执一。
”
唐笙灰暗的眼眸迸发出一丝光亮。
“道长,我想求您”
“这是第二回了。
”执一淡淡道,“这世间万物皆遵从道法,贫道已破过一回例,不该有第二回了。
”
“道家入世以求济世。
”唐笙被冷雨激过的眼眶泛红,“从幽州至辽东,陛下所作所为天下人有目共睹。
圣君驾崩,天下注定要大乱。
到时候生灵涂炭,何谈道义呢?”
唐笙语调有些激愤,执一听罢,并不恼怒。
她摊开掌心,露出罗经仪,拇指下滑。
密密麻麻的字眼虚化为残影,每一次都指向相同的方向。
“那是岳陵。
”执一翻手,宽袖下落,“只剩七日了。
”
岳陵是秦妙观登基后修筑的帝陵。
唐笙的眼眶烧了起来。
“我也知只剩七日了。
”唐笙哽了哽,“可不试试,怎知这时日就是准确的?”
执一眸光微烁,她缓缓道:“你要逆天而行么。
”
面前的少年人眼底虽含泪光,但眸色却异常坚毅。
“道长,我来求您,不止为了所谓的圣君崩逝,天下将会大乱。
”唐笙鼻息闷重,“我来求您,亦是为了病重的妻子。
”
“为重病的妻子乞求良医医治,谈何大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