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夺得后位才将女儿带到这世上。
但自打秦妙姝降生那日起,她抱着孱弱的女儿,便下定决心要让她摆脱和自己相似的命运。
裴音怜自认为亏欠了许多人,但独独没有亏欠女儿。
她幼时所有的缺憾,所有的渴求,都被她变本加厉地倾注到了女儿身上。
“先帝,并非你生父。
江皇后,死于我手。
”
隔墙有耳,她的声音极轻,但足够女儿听清。
秦妙姝瞠大了眼睛,忘记了眨眼。
裴音怜温柔地拭去了女儿的眼泪:“你是阿娘的女儿,没什么担待不起的。
”
“听阿娘的话,这世上便再也无人能操纵我们母女了。
”
*
书案上摆着一份回折,一份公文。
烛火太幽暗了,唐笙有些看不清上边的字迹了。
公文是今日新到的,加盖了三司官印,说是要召唐笙回京,重审唐简一案。
这公文意图这样明显,就差将“骗回去定罪”几个字写在明面上了,唐笙自然不会上当。
但这样的公文竟然能够发出来,便说明了秦妙观至今未醒。
今日是三司文书,那明日呢,后日呢?
陛下一日不醒,这些人便会罗织新的罪名扣到她头上。
朝局也会一日比一日动荡,谁能保证那些只图一己私利的宵小不会作乱。
躲藏在陛下身后固然安稳,但陛下离了她,病弱的躯体还能撑几时?
唐笙不想再等了,她怕再等下去,就要抱憾终身了。
她迫切地想要回到秦妙观身边,轻抚她的眉眼,扣紧她的指节。
即便不能分担她的痛楚,能多陪着她,多照看她也是好的。
烛火似是燃到了头,轻曳了几下,更暗淡了。
唐笙探指,捻灭了这团光晕。
屋外的脚步声迫近了,唐笙听得方清露两声担忧轻唤,却没有应声。
公文到时,方清露也在场,她忧心唐笙做傻事,得空便来探望。
这是今日第三趟了,她在檐下轻唤:“十九,歇下了么?”
厢房内没有回答。
方清露知晓她烦闷,长叹息,终是绕回了自己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