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笙静心去听,果然听到了清浅的马蹄声,当即拨回了马头,往声响处疾驰而去。
行囊随着差役颠簸,唐笙盯着那抹人影,挥动马鞭。
“唐总督,邸报来了,邸报来了!”
差役举着行囊冲来,唐笙没要他下马,在半空中接了。
马匹还在前行,唐笙来不及勒绳,翻起了里头的东西。
公文、邸报、商引、奏报……
唐笙从前翻到后,又从后翻到前,没看到自己的密折木匣。
“没有回折吗?!”
差役踉跄下跪:“回总督话,这两日都没见到京中来的驿官,想来折子应当明日才到!”
唐笙将行囊抛给了他,腕上绕了两圈缰绳就走。
河曲马奔得飞快,几乎是擦着夏属官离开。
“总督!”
“唐大人”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渺远。
唐笙的眼眶被夹杂着沙粒的凉风垂得通红。
即将奔出城门的刹那,唐笙勒停了河曲马。
她这是在做什么?
瓦格人佯装撤退,企图引导守备军放松戒备;新政刚在整个辽东推广,还未显露成效;公文堆积成山,下一季的军饷还未筹措……
如此情形,主官却要撂挑子回京,只为弄清皇帝是否知道辽东亏空的原委。
疑问问出口了便不再是疑问了,弄清原委就带着不信任的意味,这样简单的道理她竟忘记了。
从前秦妙观淋雨也要阻拦她接下这个烂摊子,在她来时悉心教导叮嘱,生怕她惹上麻烦。
可她如今却听了旁人一两句话,怀疑起她的用心了。
她这是在做什么?
陛下明明说过“君臣之间,博弈来博弈去,不过是‘信任’二字在作祟”,??洺:????.???君不信臣,臣不信君,隔膜深了,猜忌就来了。
秦妙观说了,在她心底,她们不是君臣,自然不会有猜忌。
她这是在做什么?
唐笙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抿紧了唇,重回马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