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属官重复了遍:“禁军将士已经回京了,阵亡及失踪将士共计八百六十七人。
镇抚冯鸣是这八百人里官职最高的。
”
指尖竖着沿列滑动,唐笙很快从名单中找出了这人。
在御林司时,她曾和冯鸣有过几面之缘,知道他是恩荫得官,祖辈立有军功。
这种人,一般不会在战时被调到边境,如今这情形,有些不合常理。
唐笙支颐,指腹刮着面颊。
夏属官瞧出了她的困惑,解释道:“下官问过了,他们都说,调此人来是他自个请愿的。
若非请命要来辽东,他就丢官了。
”
联想起她和惠明遇险那回,秦妙观暗中布的局,唐笙觉得此事倒还解释的通,便不再过问。
“本官走时叫你办的差事,做妥当了么?”
“布告已张贴七日了,今日是最后一日。
”夏属官答,“那些士绅若不再回来,田产就要充公了。
”
“回来的不多吧。
”唐笙起身,叉着腰,活动了下肩颈,“走,咱们收地去。
”
这是唐笙来辽东前就想好的对策。
辽东战乱,有权有势的士绅最是惜命,闻着味便跑远了。
唐笙下了两条令,一条是田地由官府折价征收,另一条是士绅囤积的这些米粮也由官府折价购入。
这场仗不知要打多久,寻常百姓一时间也吃不下市价的田产,部分士绅只得忍痛将田地和粮食抛售给官府了,但大多都是雇了佃农和守田人看护,也不愿吐出兼并的土地。
盛夏已过,再过段时日便要秋耕了,田产荒废着于朝廷极为不利,也不同腐儒们讲的那套“农耕为本”理论相悖。
特殊时日特殊办理,手握皇帝亲兵且有评叛之功加持的唐总督回京前发了公文:七日内,若无地契持有者亲自前来认领,荒田一率充公,由官府进行划分。
部分士绅被逼回来了,间歇性安抚了民心,不回来的田产充了公,隔了许久得知这一消息已经赶不回来了,恨唐笙恨得要生啖其血肉。
唐笙不在意这些。
危局里藏着机遇,风险大了,收益自然也大了。
这便是她从前讲给秦妙观听的对策,事情走到这一步,她的计划已完成大半,
唐笙踌躇满志,为这大好情形欣喜。
夏属官被她的笑意感染了。
唐总督不似其他高官,爱拿架子,爱作深沉,她这样年轻,这样意气风发,光是立着就洋溢着少年人锐意进取的气息。
回京几日,唐大人身上的疲累一扫而空,似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夏属官跟着她,精神气都昂扬了几分,一路上大步流星,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