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观顿了顿,不敢再看向母亲温和悲悯的眼睛。
“妙观是皇帝,皇帝不该为这些琐事所困扰。
皇帝若是要落泪也该为天下百姓而落泪,若是欣喜也该为社稷昌盛而欣喜,要恼怒也该为君主庙堂失威而恼怒。
”
上述这些秦妙观过去都能做到,如今却困于情事,不思政务,为琐事劳心。
得位不正,双手染血,愧对母亲教诲,像是三块巨石压在秦妙观身上,压得她一刻也不敢歇。
即位来,秦妙观鲜少流露出笑意。
她身上担着大齐的山河和百姓,时间久了,她竟连笑一笑都觉得负了罪。
“于此大位,妙观有愧。
”秦妙观叹息,“为心悦之人牵着心绪,以至于耽搁朝政,弃置了身份”
“于妻,亦或是于心爱之人”
“妙观多疑、猜忌、冷情,受着她的爱慕和照拂,反倒处处伤她。
”
秦妙观抬眸,回望母亲,眼底掩着泪泽。
“伤她,是为无奈之举。
”
“我怕,怕会在紧要关头,念着身份,念着社稷,使她落得和她阿姊相似的下场。
”
“您早早离我而去,挚友为我利用而死,如今有了心悦之人,反倒不敢靠近了,情愿她敬我,畏我,疏远我。
”
风从窗缝里渗了进来,吹动了烟丝,白烟在昏暗中聚拢,仿佛无形的手轻抚着秦妙观的发,那样温柔,那样怜爱,仿佛是母亲的一缕残魄。
秦妙观觉察不到,眼泪落下,她哽咽着道:
“阿娘,您说,我是不是天生的孤煞命?”
第88章“朕不放心辽东。
”
“这边军屯田被人侵占了,自个吃不上粮了,为何不去讨要呢?”
“只有兵丁吃不上饭,领不满饷,那些将军好着呢。
”
方清露领人,准备到临近边塞的城关清丈百姓和军户被侵占的田产,听得身后的议论声。
说话的是被她带回辽东的女铁匠和她的属官,方清露一转身,两人便闭嘴了。
“嘴巴要把关。
”方清露道,“这是被我听着了,换个你说的将军,较真告到本官这,你说本官是处置呢,还是不处置呢?”
“下官知罪……”属官连连颔首。
“我也知错了。
”女铁匠跟着答。
方清露道:“林将军收你为黑水营军械匠卒了,你老跟着我作甚?”
女铁匠哑巴了,只恨自个没她伶牙利嘴。
“这么大体格,老闷在军械营多没意思。
”林朝洛把玩着新打制的预备下发军士的短刀,慢悠悠地晃到了方清露跟前,“本将叫她跟着你的,方大人不乐意?”
“乐意,当然乐意,多谢大将军。
”方清露一本正经地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