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摇了摇头,疲惫的神色一览无余:“睡不着了。
”
“什么时候醒的。
”
“十几分钟前吧。
”唐言章语气平缓沙哑,低低地传入她耳畔,像是凌迟的酷刑,“我喝醉了。
”
唐老师酒醒了。
心底那丝隐蔽的侥幸散去,她不得不认清了这个事实。
洛珩低垂眼眸,指节扣住床沿:“是啊。
有没有不舒服?”
“嗯……头疼。
”唐言章直起身,将脑袋轻轻倚在洛珩的肩膀处,“一下一下疼。
”
洛珩动了动,指腹按压在她太阳穴处,冰凉的指尖舒缓着发疼的穴位,唐言章闭起眼,睫毛打下阴影,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状态。
过片刻,洛珩试探性地伸手揽住她的胳膊,见唐言章没有反应,又将她轻轻收入怀里。
睡着了?
她的力度减轻,下一秒,唐言章伸手,松松垮垮地搂在她腰身上,似乎在回应这个不像拥抱的拥抱。
她听见唐言章一向冷静平缓的声音里沾了些冗长的尾调,有些黏糊。
“你不睡吗?”
“还不困。
”
“我刚才有没有说些什么胡话。
”分明是个疑问句,却用了陈述句的语调问出。
唐言章侧了侧头,埋在洛珩的颈窝处喃喃,“…说了什么,不要往心里去。
”
洛珩的心蓦然一沉。
来了。
和她预想的画面几乎一样。
“什么才算胡话,唐老师。
”她凑过去,将两人之间发距离拉进到呼吸可闻的程度,语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说,对我动心了。
”
“这是胡话吗?”
她的问语直白而不加掩饰,不给唐言章留任何余地,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程度在。
在与洛珩的相处中,她印象里女孩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无论被逼得多紧,无论有多想知道答案,洛珩都总是会用缄默来为她留最后一分转圜余地。
唐言章的身躯小幅度地颤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她醒来后,断续的记忆逐渐上浮,除去两人在性事上的放纵和自己几近尿失禁的环节,还想起她是如何流着泪,袒露了埋在心底十几年的潘多拉魔盒里的答案。
造孽。
她并不是不知道洛珩的邀约是什么意思,正是因为清楚,她才会应允。
终于可以把一切都推给酒精,可以借着昏暗嘈杂的酒吧环境,在女人临行前露出一些自己的真实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