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一个卫兵到对面的小旅馆去借电话。
他吩咐完,三两步上前,见尹芝替他留了门,笑着接过来。
一进店魏琳太太便将尹芝拉到里间,兴高采烈地说起刚接下的大生意,给另一个大户人家做蛋糕,忙上一阵子,可以抵一年的进项。
尹芝纳闷:“这生意是哪里来得?”
“说来也巧,今日的蛋糕给那主顾的一位朋友尝了,觉得好,晚上便派汽车来下了定,光是定钱就有这个数。
”魏琳太太将一匣银元递过去,足有三五百块。
陈季棠一蹙眉,果然!
他想起路上跟在身后的那辆汽车,更加惴惴不安,也不等魏琳太太说完,打断道:“不要接,你以为大户人家的生意那么好做!”
陈季棠没有明说,摸不清盛怀初在尹芝心里还有几分重量,不想弄巧成拙。
魏琳太太住了嘴,心中委屈:“这么好的生意,为什么不接?”
她只知道陈季棠是东家的朋友,最近来得殷勤,至多算个追求者,与那叶医生没什么差别,自己不必听他管。
尹芝虽没有魏琳太太这么高兴,也恼陈季棠替她做决定,安慰她道:“你先到前面去收拾,也快关店了,我考虑考虑,小庙供不起大佛,若是为了一单生意要新聘人手,也麻烦。
”
尹芝将店开在这老旧的城区,卖的大多是不甚精巧的面包馅饼一类,也有一层避开那些大户人家的考量。
站在金字塔尖的,有几个不相熟?
魏琳太太嘟囔着走开。
尹芝洗了手,围上围裙,烧一吊热水清洗模具,等水开的间隙问陈季棠道:“你说的要紧事,是什么?”
她把裱花筒拆开,手指也不免沾上了奶油,一样的玉白颜色。
陈季棠看着她的动作出神,片刻方道:“我今日又见着他了,和经家人一起在督军府,席上女眷们都说着婚礼的事。
”
尹芝看他一眼:“这是什么要紧事,不论谁的婚礼总要提前预备的,难道等正日子前一天才忙起来么……”恍惚间,她想起一件淡蓝的流苏裙子,只忘了在哪里见过,定了定神,目光又转回手上的细碎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