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芝放下水杯:“别嚷,她守了我一夜,现在睡了……”
守了你一夜的岂是阿怜?
陈季棠看着自己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背,动动嘴皮,欲言又止,末了也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口气喝下去:“你这病是不打算好了么?”
尹芝也在桌边坐下来:“病好得差不多了,我心里有数……你过两天就送我去上海吧?”
陈季棠闻言一愣:“昨天在医馆,那人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他让你单独送我去上海。
”
“那你也该知道,他让我瞒着你抓捕尹家瑞的事。
”
尹芝没出声,轻轻点点头,若有所思。
陈季棠的双手轻轻握起来,自己都没有察觉:“事到如今还打算去上海,亏我以为你没那么蠢,倒贴上去,也要被别人当成要挟尹家瑞的把柄么?”
这番话颇有威力,尹芝闻言半天没说话,陈季棠往她脸上看去,一双眼睛隐在睫毛下面,不让他看见。
“你难道不打算送我去上海?几个月前,不是还在督办我干爹的案子,我以为你会很乐于看见我们一起去坐牢的?”
尹芝把近来发生的事,桩桩件件在心里厘清,突然难以理解陈季棠的立场和用心了。
“现在不是警察司长,不在其位,不谋其事。
”陈季棠站起身,局促地往门边走了几步,又道:“我虽讨厌你,却没讨厌到要你去死的地步,你自己也知道尹家瑞手上有多少条要员的人命,他这样的人,再早十几年可是要被凌迟示众诛九族的,旁人躲他还来不及。
”
他这一番话确是设身处地为她着想的。
尹芝觉得不可思议:“你劝我抛下干爹,一个人远走高飞……若我真的逃走了,不是给你添了大麻烦?”
陈季棠不以为意:“我现在有枪有人,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不过,也不是劝你远走高飞,不去上海,留在这里……或者那个镇上,你不是还有常婶和聂大夫么,相互帮扶着总不至于过不下去,何况还有……”
“陈团长……”陈季棠的话尚未说完,已被尹芝打断了:“这几天也是多谢你了,我是一定会去上海的,也许在你眼中我只是干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