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玉芳放她平躺下来,压低声音道:“这孩子,烧糊涂了,他们是什么人,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斗得过?”
尹芝摇摇头,聂玉芳只当她说的孩子话。
何况药水的效力上来,让她昏昏欲睡,听不见外间的响动。
杜乐镛怕电话电报不保险,特地派人从上海传了话来给江朴。
那人赶了几个小时的路,风尘仆仆,见陈季棠也不是外人,一抱拳道:“杜老板差我知会二位,盛先生已自己回了上海,不过受了重伤,他知道江先生拿住了尹家瑞,让你速速送他回上海,路上一定要提防有人下杀手。
”
江朴听到盛怀初转危为安,心中大喜,连连点头:“明日就启程!”
那个人喘了口气又道:“他还叮嘱一定要找到尹小姐,单独送她去上海盛公馆,关于尹家瑞被捕的事,务必先瞒住她……”
??64.兰因絮果·高塔
江朴说了明日启程,陈季棠不全赞同。
“尹家瑞先走,尹芝留下,养好了病再说,没有让一个病弱女子赶路的道理!”
陈季棠这么笃定,有自己的依仗,要安全押送尹家瑞到上海,江朴少不得跟自己借调更多兵丁,这时候没本钱和自己唱反调。
江朴深谙弃卒保车的必要,便留了两个杜乐镛的人下来,让他们等尹芝病好了,再护送她回上海。
尹芝一觉醒来,已回到了彤县的江畔小宅,看日头过了晌午,阿怜伏在她床头,许是守了一夜,此刻睡得正香。
她喉头紧涩,坐起身来,待手脚恢复了力气,下地走到外间的圆桌前,倒了桌上的凉茶,灌下一杯,待满身的灼热稍稍散去,抬手又倒了一杯。
午后闷热,外间的门半开着,陈季棠知道阿怜在里面伺候着,直接推门进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尹芝转过头来,手上的茶杯不稳,一片茶渍顺着前襟洇下去,原就皱巴巴的素绸衣,这会儿更显狼狈了:“出去,谁让你进来了?”
陈季棠看看她乱蓬蓬的头发,心想还是病恹恹的时候好相处一点。
他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走到桌前,一摸桌上的壶,皱起眉头:“又喝冷水……阿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