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来,请众宾客移步去听戏。
陈季棠对着迎上来的仆人摆摆手,他无心与人应酬,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琥珀色的酒液在方杯里摇曳,三两个冰块沉沉浮浮。
盛怀兰走过他身边,忽然踉跄一下,将手中半满的杯子交给身边的友人,略带歉意道:“这双新鞋叫我受罪了,你们先去,我坐片刻就来。
”
她说着捡了背对陈季棠的沙发坐下,待宾客们大多去了戏厅,方道:“那个丫头处置得怎么样了?”
陈季棠按下心中不悦,也未回头:“我说了,她没看到你,再说这件事蹊跷……我现在不能动她。
”
盛怀兰心中怯怯:“她不死,哪一日被人知道了,就是我亡……我看你就是舍不得。
”
陈季棠无暇与她细说,只道:“真有那么一日,我不会让你死的……只要你听我的话,别背着我行事。
”
自己的心思才刚动,便被他察觉了,还不动声色恫吓一番。
盛怀兰的红指甲掐进沙发里,十指连心一痛,:“那个丫头要杀你,你却舍不得她,天生的贱骨头。
”
陈季棠最听不得的,便是一个贱字,如娘胎里落下的病根,此刻也回敬道:“彼此彼此。
”
他简单一句话,教她的心老了十岁,一边坚硬起来,一边重将理智赎回:“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真有事发那一日,老东西定也不会放过你,也不知谁救得了谁。
”
她说完,愤愤站起身去了。
陈季棠独自想着心事,目光停在了楼梯上。
一行人下来,领头那老妈子,正是他早先在钟夫人身边看见的。
坠在后面的小丫头,被前面的男人捉住了手,起先还挣一挣,反复两次便仿佛认命了,乖顺得不像话。
她的脸色也不再是惨白的,颊上一抹嫣红,不知是谁染上去的羞色。
陈季棠嗤笑一声,手中的玻璃杯蒙上一层水汽,如看不透的浓雾,罩在心头。
心思一荡漾,水汽便结成了珠滚落下去,那雾也顷刻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