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敛了眸,在张牙舞爪的火光的掩映里,堕下了一颗泪。
最后一颗火星迸裂的时候,他向她笑了笑。
永嘉冷冷地、最后瞥了他一眼,只当他是一个陌生人,从前不过萍水相逢一场,尔后再不会相见。
她走了,走得时候没有再停留,没有拖泥带水,没有当初在梅园时的那般犹豫不决。
直到传来那一声“微臣恭送殿下”时,她急急地停了步子。
她这时候站的地方裴清看不见,她默然了一瞬,还是转过头看向他的牢房。
裴清说他只是利用她,从头至尾只是惺惺作态而已。
那为什么,刚刚她看到他的一滴泪?
忽地,她听到了木桌上瓷碗滑落碎裂的声音,伴着像是有人倒了地那样沉闷的一声响。
永嘉的眸在那一瞬间睁大了,手中握着的圣旨摔落在地上。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地跑了回去,牢房里,一身白衣的人已经昏倒在了地上。
永嘉愣怔地静止在了那儿,身边的所有东西都凝滞了下来,连烛台上摇曳的火苗都静了。
只有白袍下覆着的囚衣上,大块大块的鲜血逸散开,像正在绽的梅花。
灵台中,一片天旋地转。
怪不得他要披上一件白袍,怪不得他脸色那么苍白,原来他们对他动了刑。
还不愿让她知道。
她跑了过去,云鬟上的玉饰因为极快的步子而坠落,清脆的几声响。
她似是跌坐着又似是被蒲草扳倒了摔倒在他的身侧,顾不得身上的任何疼痛,娇小的身躯使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将他扶到怀中。
裴清在她怀里静静地躺着,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显得如素白宣纸一样的苍白,唇色灰败。
他闭着眼睛,即使被她刚刚吃力地扶到怀中时也没有任何动作,浓密的长睫也没有颤一下。
就像......就像......
永嘉怔着,手抖得不可自抑,她试探着探了探他的鼻息。
很微弱,但还好,还有。
永嘉掀开了他身上的白袍,双眸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