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烧圣旨?”她的声音开始颤,“本宫还没有那样大的胆子。
”
其实她是想带来烧的,在他面前将这道做了废的旨意烧成一堆残灰,就如同他和她的这桩婚事一样,往后都不复存在,不过是漫长岁月里从前燃起过的一小把火而已,最后都灭了。
可是,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是放不下,如若这么做了,她知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会比谁的心都要痛。
二人皆静默了一会儿。
“隆顺二年正月初十那一日,微臣在行宫梅园之中见到殿下的时候,殿下也穿着这一身狐氅。
”忽地,他道,“手里,攥一枝梅花。
”
“微臣从殿下手中得了那一枝梅,细细地拿回去养着,可最后还是枯了。
草木枯荣、天月盈亏,万事万物皆不得圆满。
如今殿下手中的诏书,就如同当日的那枝梅。
”
她背对着他,一颗泪滚落。
“你想烧?”
“微臣只是想让殿下放下。
”
“好,好。
”她轻笑了一声,转过身深深地、厌恶地盯着他,“裴大人做姿态的功夫真是一日不比从前差,就算穷途末路了还要装腔拿调。
好,那本宫就把它烧了。
”
“月若!”
裴清看到她眸中的泪,看到她深入眼底的厌恶,疼,很疼,比寒山寺那距离心脉一寸的箭还要疼。
肺腑之中再次有什么东西剧烈地想要冲破出来,他强忍下不适,最终在舌尖尝到了血腥。
他紧紧地抿了唇。
铜盆里,一把火燃起。
熊熊的火焰阻挡了他们二人,火光中、热浪里,她的面容却是无尽的冷淡,甚至连刚刚那样明显的厌恶都消失不见。
火舌吞没了明黄的圣旨,每吞没一寸,从前种种情谊便也燃烧殆尽一寸。
他知道,她会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