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额,缓着波涛汹涌的心绪。
昨日听完裴清的那些话,她便离了裴府回到自己的公主府里,命了陆平来取那些东西。
裴清欠祁隐的,她一分也不会让他少受,可是她也欠裴清的,在这之余,她还要护他一命。
她不能让他死,也不想让他死。
心里不断涌上来疼,从他说完那些话之后一刻也没有停过。
像是有万千支冷箭一齐刺入她心中,将一颗心伤得伤口万千,每一处都往外汩汩地涌着血。
昨夜里的泪流湿了锦枕,不知捱到什么时辰才睡过去,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又被噩梦惊醒。
梦里,他死了,裴清死了。
她恨他,可是永嘉不得不承认,她爱他。
这份爱比恨在心中扎根扎得深。
听说他昨日已经被召入刑部候审,想必
不日就能定下罪。
皇兄那儿,她会去求情的,无论如何也会将他的命保下来,让他回苏州,从此一生再不相见。
这便结束了,所有的荒唐都结束了。
不过是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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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吵吵嚷嚷地,上下的人都闹翻了天,红肿着脸的陆平回来的时候,正见宫里的王太医给黄公公掐着人中,在殿外候着的小宦官叽叽喳喳地,见着他来,登时噤了声。
“祖宗,老祖宗那老毛病又犯了呢。
内阁刚刚送来几张票拟,还催着咱们批红,就等着您回来了。
”
“哦?”陆平压下不自觉弯起的嘴角,慢条斯理地挥了手,示意身边的小宦官进去拿票拟,“那咱家就替黄公公去万岁爷那儿跑一趟,你们可得警醒着些,别让黄公公出什么闪失。
”
“祖宗,咱们可得靠您了呀。
哎呦,儿子且去替您拿块冰巾来敷着,叫万岁爷看见了可怎么好?”
陆平摆了手,不耐烦道:“磨蹭什么,咱家可得赶着复内阁的信儿。
快些,快些拿来。
”
不让万岁爷见着,那他怎么喊自己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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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顺帝听罢了票拟,点了点头,陆平便在上头批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