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说话了,说多了他也伤心,便身体力行地向她明证自己也有多舍不得。
轻纱帷幔晃动得厉害,帐中人的泣声渐渐低了,换上起先压抑着后来止不住的喘息。
攀附、交融、生长,就如初夏时分疯长在茁壮树木上的藤蔓,一点点地缠紧,直到彼此相融、难舍难分。
永嘉是累得昏过去的。
所以她上了舟倒头就睡,都是因为昨夜里和裴清折腾得太迟。
后来迷迷糊糊的时候裴清仍然没停,他今夜里比从前几次都要放纵。
她知道他面上冷静从容,但心里却是将心绪一压再压,压得久了,到了这种事情上,便是决了堤的疯狂。
他的喘气声笼罩着她,永嘉只存了一丝理智的脑袋迷迷糊糊的,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将他搂得更紧,轻声道:“我去径山寺求的那一签,其实求来了个上上大吉。
”
裴清停了停。
她继续道:“签文上写,‘得其所哉,得其所哉’。
”
裴清将着八个字念了一遍,最后轻笑道:“是得其所哉,我现在,就是得其所哉。
”
随之而来的,是更猛烈的浪潮。
舟颠簸了一下,思绪从回忆中抽离。
永嘉叹了口气,叹气也挡不住心里仍然闷闷的。
昨夜心里的空暂时被旁的东西填满,可这会儿安静了下来,却发现空的地方越来越多。
只有他在身边,才能将她的心补上。
永嘉恍然地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裴清下了蛊?
龙舟南下的时候,她还抗拒着他,只当他是个日日在她身边待着的陌生人。
到了杭州,她心里仍然还存着祁隐。
可是现在,他竟满满当当地占据了她心中的所有。
一年前,行宫赏梅的时候他曾和她说:
“可若论殿下的心,微臣相信自己争得过。
”
永嘉抿了抿唇,不由得失笑。
竟真是给他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