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疼爱那个倾注了她毕生全部感情的女儿。
她爱入骨髓的小心肝儿却未能在生辰当日挂起母亲所作之画,更未能在次年穿上母亲亲手所制的衣裳。
她甚至没有活到八岁生辰那天。
不过是场小小的风寒,次日突发高热,迅速转为脑炎。
到底是强求而来,先天不足,最顶尖的医疗团队,最先进的医药器材,闵氏父子可敌国之富,都未能挽留她年幼的生命,短短五日便玉碎珠沉。
方瑾儒抱着女儿的尸体回到方宅。
三十七岁的昭龄女子,色若春晓,颜如舜华,美艳得不可方物,然而任凭谁都看得出,她命不久矣,浑身上下已弥漫着浓重的死气。
“瑾儒,求你……”闵西廷跪下来抱紧她的双腿,声音哽咽不成调,方瑾儒所穿之月白双绣织银旗袍的裙裾转眼已沾湿了大片。
方瑾儒轻轻抚了抚他浓密乌黑的短发,柔声道:“那晚的话不曾作伪,方瑾儒此生只喜爱过你一人。
”
“你们都出去吧。
叫我与桢桢相处片刻。
”
她的声音幽微彷佛没有根一样?如参商那般遥不可及。
0131第一百三十章你的骨中骨,血中血,生于你身,长于你手,她能偏差到哪里去
方瑾儒把女儿安放到罩天青色暗织榴花纱帐的紫檀木昙花小榻上,手执佛经静坐一旁,一眨不眨地细睇她青白的小脸。
“桢桢别怕,妈妈很快就来陪你。
”
原来她的死劫应在这里呢,倒也好,不必母女分离了。
如今只余最后一点牵挂,也不知道来得及来不及。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俗世的时光于他没有限制。
她的生机所剩无几,心脉跳动已渐渐缓慢下来,这一次她也许不能够等到他了。
一声梵音由远及近,悠悠而至,天地万物,似静默了一瞬。
方瑾儒唇角扬起。
红尘万丈,旭日流金,他满身佛性,脸若莲华,为了她自万里之外跋山涉水而来。
方瑾儒执一卷铜箔《杂阿含经》,负手立在数丛花树之侧,风动花落,露红烟绿,千瓣万瓣纷扬如雨。
她白衣素颜,嘴角含笑,就那么静静的凝望着堕久一步一步在漫天花雨中朝她走来。
堕久脚步一顿,眼眸微凛,正在方瑾儒几丈之外虎视眈眈的数百只仅生有一足一手,人面猴身,体型瘦小如婴孩的末流螭魅,便如疯鼠一般潮退而散,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的发黑如泼墨,每一寸皮肤都光滑皎洁,身形颀长疏落,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仿如寺庙里的佛像,高立云端看尽人间酸甜苦辣、离合悲欢,却不会去普度众生。
方瑾儒欣慰地迎上两步,二人视线交接的瞬间,她步伐一滞,不由怔怔道:“我以为你已经参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