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妨一听呢?”他气息缠.绵地靠近过来,红衣衣角蜿蜒在坐席上,如同一条将尾巴缠过来的蛇,“我与裴郎君之间很是和睦,你没看出来么,他体贴贤惠,不会与你计较,就是偷.情也可……”
薛玉霄看了一眼他的眉心,道:“朱砂。
”
这两个字像是点了什么穴位,谢不疑顷刻泄气,他趴在小案上,也不给薛玉霄倒茶看书了,把脸埋在衣袖之间:“可恶的朱砂,跟禁锢我的锁链有什么两样?”
薛玉霄叹道:“是很可恶,但没有它,真怕我一个女人,还会在你面前清白难保。
”
谢不疑伸手把她喝到一半的茶杯拿回来:“我就知道你是个骗子,假装不懂而已。
”
薛玉霄道:“我确实不懂,如今才稍微学会一些。
若非裴饮雪指教,恐怕仍然不通。
”
谢不疑的手在茶杯边缘上画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终于不再以轻狂放肆作为伪装的屏障,姿态虽然仍旧散漫,但神情却渐渐收敛,盯着浮沫聚散的茶底,说起正事。
“……也不能说是姐夫不信我。
”他道,“而是宫中之事牵连太广,他要是有什么类比谋反的大事与你商谈,我从中传达,必然是死罪无疑。
他不愿太过依靠我、牵连我。
”
薛玉霄凝神倾听,轻轻颔首:“你能在此等候,我已经十分感谢。
”
谢不疑抬眸瞥了她一眼,眸间水波粼粼:“凤君清高孤傲,但从来不会憎恨暗害他人。
倒是宫中有几个士族郎君飞扬跋扈,有意无意地讥讽嘲笑,仗着一时之宠和肚子里的孩子屡屡生事……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
”
薛玉霄道:“我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
他不答,只是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说:“只是我留给自己的蛛丝罢了。
”
薛玉霄神情微怔,忽然听到门外响起寺庙的撞钟声。
在震荡钟鸣之间,谢不疑从袖中取出一物,放在桌案上,旋即扭头看向另一边,侧对着她道:“这个给你。
”
薛玉霄见是一个荷包,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一只蜘蛛,针脚虽然已经竭力地织密了,但还是不成样子,如同初学。
她并未在意,伸手拆开,里面是一串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