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顺着温情的举动闭眼睛。
比冰镜江面更澄澈的瞳眸,在午后阳光下呈现柔和剔透的棕。
云亭似乎能奇异地听到她的心声。
“这是可以信任的人吗”
“也会像别人那样离开吧”
“又要骗我”
他与她对视,却半个字也挤不出。
心里又酸又软,钝钝泛疼。
如鲠在喉,素来巧言令色也失了说漂亮话的能力。
焦急而难过,却无法辩驳。
走到如今地步,他确实瞒骗许多。
步步为营精心算计,才有了现在的亲密。
而廖簪星敏感,像依靠直觉生存的小动物,不容许一点点作伪。
“你想不想,抱一下?”
她闻言眨了眨眼,睫毛扫过他温暖濡湿的指腹。
抽噎般吸了吸鼻子,毅然决然抱住他,陷进他怀里。
厚重的羽绒服显出一种笨拙的可爱,柔软得像被压扁的蓬松软香面包。
又清楚她完全不是会柔弱依赖别人的类型,实际是多么坚韧地生长,独自长成如今的模样。
想让那双流泪的眼睛永远张扬神气。
拥抱最能抚平情绪。
无论是轻轻环住,还是紧紧相拥。
衣物窸窸窣窣,体温隐约传渡。
廖簪星始终记得十七岁生日那晚,云亭那件深灰高领毛衣。
织物暄软,胸膛结实,在崇德楼无人的楼道里为她蔽风,提供依靠。
她想,假使和他也感情变淡、江湖不见,她也会记住他的怀抱许多年。
*
这厢还在默默感伤,云亭已试探着亲过来。
安抚意味的亲吻总是郑重而漫长,从额头吻起,再缓缓下落。
风吹得冷,他替她戴上羽绒服帽子,将寒冷的侵袭摒隔在外。
待落到眼睛,她才肯闭眼。
薄透的眼皮脆弱地颤抖,由他认真吻去眼角残留的泪。
帽绒拂过眉间。
嘴唇停在脸颊。
那里被寒冬江风刮得冷红,云亭便与她脸挨脸,温度传递。
像幼儿园小朋友表达友谊的方式他们那时倒没有这么亲昵。
暖了一会儿。
稍一辗转,唇瓣相触。
廖簪星呼吸一顿,手指蜷缩,又被云亭用力扣紧,态度坚定。
四片唇瓣交错,下唇被他含住,在阴影中细细描摹轮廓。
上次亲吻是什么时候?
有些无法思考了。
但还记得说不接吻是被他表白吓到。
那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心乱如麻。
耳边的风声都忽然遥遥退去,只剩彼此怦怦心跳,和亲吻时交融相濡的轻轻啾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