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拦。
他想着,那些人愿意干就干吧,他反正不会感谢的!又想着,他去阻拦了,别人又有话说他了!还想着,他就看那些人能干几回,好戳破他们虚伪的嘴脸!
事实上,这些都是二骏、三苗、四猴家的人帮忙。
他们都住新村,顾着黎峰的面子,也得了嘱咐,才会相帮一二。
又过去了很久,二田终于敢面对自己的心。
他真的没有变,一直跟小时候一样,对他大哥有着复杂的感情。
即崇拜又嫉妒,即想超越他,又理所应当的享受着庇护。
人怎么可以一直没有长大?二田感到荒谬又痛苦。
他到家里,王冬梅还在做饭。
刚过完年节,家里吃喝足,伙食很好。
他踏进门就闻得见肉香。
二田对王冬梅的感情也是复杂的。
他不确定刚成亲那两年,他们之间有没好过,他觉着山寨里大部分人,包括他这几年在外地见过的人,都不会去想好过坏过。
反正日子都要过,过日子,讲什么好的坏的?搭伙罢了。
但他很肯定,在分家之后,他恨了王冬梅很久。
后来又可怜她。
可怜里犹带恨意,常用冷漠的眼神审视她,认为她是自找的。
毕竟有句老话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那他恨王冬梅也是应该的。
心结如杂草,第一锄头挖下去,翻出了根,刨松了土,后续的杂草就只等着被凿出来暴晒、烧毁,死路一条。
恨与可怜纠缠,可怜占据了上风,又让他从心底抠出了一块发臭的淤泥。
他不是恨王冬梅,是恨躲在王冬梅身后,去“合理”让娘吃苦的自己。
看见王冬梅,他就会想起那时的自己。
他无法不恨。
而一旦心生可怜之情,又会为她辩解。
一旦辩解,根子就藏不住了。
他看王冬梅像水里的浮萍,是没有根子的人,水往哪里流,她就往哪里飘。
她听爹娘兄弟的话,也听男人的话。
善恶由人,没了这些人,她就不会动了。
这让二田有点得意。
他认为王冬梅离不开他,这个家还要他来养。
这种窃喜的阴私想法,令他惊诧胆寒。
他原来是这样一个不要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