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伦是善终,眼前的人是千刀万剐。
为民者的确未死,为国者天下称颂,可是,谁能让说出这句话的人也不死呢。
别说不死了吧,至少让他死以前,不要再受那么多的苦了。
她想着,决定暂时不再邓瑛面前纠缠贞宁十三年这一段复杂的历史,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邓瑛的手背。
“你吃不吃坚果,我带来了,给你剥新鲜的。
”
邓瑛点了点头,“那我再去倒一壶茶来。
”
杨婉看着他扶着桌沿儿站起身,直腰时甚至还被迫迟疑了一下,显然是还疼得厉害,忽然脱口道:“我想去问问彭御医,有没有什么法子帮你补补身子。
”
“我没事。
”
杨婉疑道:“其实,我看张洛已经能当值了,为什么你十杖就被打得这么重啊。
”
她说完忽然反应过来,“是北镇抚司掌的刑吗?”
邓瑛没回答,仍只说了一句:“没事的。
”
“怎么会没事,张洛那个人实在…”
邓瑛摇了摇头,安抚他道:“真的没事,张大人此人,虽然在刑狱上很残酷,但他不徇私情,也不泄私愤,对谁都是一样的,他自己也挨了,只是他身子好,挨得时候也没出声,受完了还能自个走回去。
”说完提起小炉上的水壶,沏好了第二道茶,倒满一杯递向杨婉。
杨婉接过茶道:“他不泄私愤吗?但我觉得,他要恨死我了。
”
“为何?”
杨婉笑了笑,声音倒坦然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我让他受杖刑了,说起来,我到希望他有点人性,贞宁年间的诏狱,也不至于那么恐怖。
”
邓瑛扶着床榻慢慢地坐下,“杨婉,张洛并非极恶之人,诏狱……也不完全是地狱。
司法道上官员冗杂,关联复杂,很多案子未见得能进得了三司衙门。
但北镇抚司不一样,虽然,那里的牢狱对官员们来说很残酷,但那未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