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存却显得很平静,甚至还承认道:
“的确。
”
渊雅若要杀他,连刀子都不用。
赶车的老剑客这时候摘下斗笠瞪了自己的徒弟一眼,随即摇了摇头。
他说出这番坦然赴死的话,脸色变都不变。
师徒二人固执得如出一辙。
“但你做的这些事情,我又怎么能无动于衷,”
蔺伯惨然一笑,低声叹道:“然后我才意识到我在想什么,又错的多厉害。
难道恩将仇报、背信负义才堪合仁义道德么?我想着向你道歉;至于蔺英,我们所有人对不起他太多,他过的太苦了,恐怕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偿还,但我依然想让他知道……”
楚怀存默然看向他,只看见老人的嘴唇轻轻动了动:
“不管他做了什么,这世上没有人有资格谴责他。
他应当自由地做一切他想要做的事情。
若他因为相似的念头而痛苦的话,烦请楚相替我告诉他。
拜托,拜托了。
”
老人的脸上写着的,是丝毫没有作伪的痛苦与愧疚。
他的声音最后轻到仿佛是空中一点微不可闻的振动。
如此气氛之下,楚怀存却清晰地意识到留给自己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他注意到护送的马车已经行到了树影交叠之处,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下轿。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郑重其事地最后说道。
“虽然这对我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但我答应您。
至于其他的话,还请您留着当面告诉他。
只是有一点您说错了:这一切归根到底不是你们任何人的错。
你们都遭受了不该遭受的苦难。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宫里的那位九五至尊。
”
“而我正在去杀他的路上。
”
*
季瑛饶有兴趣地盯着明晃晃的刀背,刀背上映照出一双惶恐而浑浊的眼睛。
陛下贵为一国至尊,面对刀刃时,也不过是待宰的猪羊一般。
他呼吸急促,就连脸色也变得又青又紫。
他直到现在仍然想不通季瑛是如何突然间抛弃所承诺的一切,忽然间就把刀锋抹上他脖子的。
“朕,”他断断续续地说,“胆敢以天子性命要挟,季瑛,是你活腻了,还是你觉得你的家人是死是活没什么所谓。
你明不明白,做了这样的事,是要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
你难道以为你可以和朕……”
季瑛脸上的笑意又浓重了几分,他的声音也变得很轻。
“陛下,”他的眼睛亮的吓人,“你不会认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