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的楚怀存仍旧站着,不过蔺伯知道他马上就会去做他必须做的事情。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
误解。
面前老人眼中对生的渴望一点点黯淡下去,他的唇边含着莫名的微笑。
这当然是一种遗憾,但也未尝找不到可以宽恕的部分。
然后楚怀存再一次俯下身,他没有放开手中的剑,但是另一只手再一次向地上的老人伸去。
他的眼睛就像剑锋一样闪闪发亮。
换一个人或许会接受残酷的命运,他会选择较为简单的道路,并且安慰自己那是唯一的一条路。
他会提前开始他的哀悼。
但这是楚怀存。
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放弃任何人,即使计划出现了一些变动,他也并不认为在这么早的阶段就宣告失败是一件值得被称赞的牺牲之举。
与这相反,剥离名誉和地位带来的种种华丽的东西,留在楚怀存身上的,是不可动摇的锋利的内核。
他简明扼要地再次拉住老人的胳膊,老人太瘦了,轻飘飘像是一截镂空的木头。
虽然这真的很难
“相信我。
”楚怀存说,“还没到要抛弃哪个人的地步,在最后一刻之前我永远不会这么做,我尝试过被迫放弃的滋味。
渊雅会非常想要见到您的,你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亲人了。
即使只是尝试,您愿意为他坚持到最后一刻吗?”
老人错愕地看着他。
而此时楚怀存已经一边护着他,一边开始向外走了。
楚怀存冰冷的眼睛将周围的一切都飞速地捕捉下来,以对接下来剑锋朝向何方进行最精确的推定。
正因如此,他没有留意到蔺伯复杂的眼神。
不过,他确实没必要注意到眼神之类的东西。
只需要察觉到在他搀扶之下的蔺伯,也在努力地靠自己的力量向前移动,就能明白他的选择。
“假如到了那一刻,”
蔺伯严厉地说,“你就必须放下我。
”
楚怀存并不犹豫地颔首,这个动作换来了老人眼中最终定格的宽慰和释然。
此时他的瞳孔终于映照在了幽暗皎洁的月光下,而他的剑尖也已经微微抬起,青色的光芒在剑刃上若隐若现。
他的手稳得不像话,剑客的一双手仿佛是用玉器雕成。
这当然将是一场苦战。
但楚怀存认为,或者说可以肯定他并不会是输掉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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