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英这个名字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太久,时至今日回想起来,只剩下一点怅然。
楚怀存十几年前唤他时总是叫他“渊雅”,同辈之间以字相称,或者单挑出一个名来。
连名带姓自然而然称呼他为“蔺英”的,除了蔺家的长辈,还会有谁呢?
他们不约而同又沉默了一会,但此时的气氛稍稍缓和,甚至显得有些温情。
蔺伯笑了笑,那是带着一点寂寥的笑:“长公子把你带回来的时候,我怎么会想到……”
楚怀存忽然停下了。
距离走出曲折徘徊的密道,只差最后一个转角。
但前方却骤然响起了一阵骚动,似乎有不止一辆车马踢踢踏踏而来,在地底,这样的声音显得空洞而沉闷,但那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楚怀存敏锐地判断着来人的规模,而地面上,方先生和接应的马车,此时已经和围拢的侍卫形成了紧绷的拉锯之势。
“怎么”蔺伯的眼睛微微睁大,他一旦紧张,已经残缺不堪的身体就失去平衡。
楚怀存飞快地拉住他,小心地恢复了他的平衡。
他并不在乎自己雪白的衣襟沾上老人身上的尘土和血迹。
但是前方的形势不容犹豫。
如他所预感到的那样,出现了一个意外。
意外永远突如其来,像是一柄闪烁着阴沉光芒的刀刃忽然插入平缓发展的事态中,带来混乱、流血和牺牲。
就算提前规划一万次,机关算尽的谋略家也不能说杜绝意外的发生。
楚怀存罕见地停顿了一下。
他此时的气质和端坐明堂的楚相又有几分不同,比较好的一面是,他覆面的幡篱还尽职尽责地遮挡着他的眼睛,而且为他添上一点肆意不羁的侠客味道,带着冷冰冰的铁腥味。
他看起来不像是天上的谪仙了,现在他像是“一剑光寒十九洲”的剑客。
他缓缓地拔出了身侧的剑。
剑刃像冷水一般,在幽暗中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楚怀存警惕地端详着面前的黑暗,他还没有被发现,但狭长的外界的影子已经投了进来。
方先生能够应付一阵,但不可能靠一个人挡住所有人。
何况,既然他们的行事已经被发现,可预见的是越来越多的侍卫将会聚拢过来。
如果是这样……楚怀存脑海中闪烁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个坐在宫殿内佯装面不改色,下颚却绷紧了的人。
陛下忽然派人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