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能想到的只有逃避。
季瑛往后退了一步:“楚相,你喝多了酒,所以才认错了人。
我想我不该再和你说下去,你之后还有公务在身,我也有事要回宫一趟,不能再推了,我替你叫人……”
“说谎。
”
楚怀存轻声说,但两个字却无比清晰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说谎。
说谎。
说谎。
季瑛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沾染了水的墨纸,一点点被揉碎晕湿,只剩下楚怀存的眼眸,冷水一般看向他。
“你和他一点也不像,”他说,“除了名字里似是而非的谐音,你从来不敢承认任何东西。
他最爱吃鱼,你就故意在春日宴一口鱼也不碰;他喜欢穿雪色的衣裳,你从来不敢在我的面前著白衣;他以风骨著称,你则是众人眼中的奸佞小人,对着权势卑躬屈膝”
“……”季瑛想说些什么,但他闭了闭眼。
“你说你不是他,对吗?”
季瑛痛苦地移开视线,觉得整个人被放在火里灼烧。
但在他成为现在这样一个人以前,岂非真的有一场大火,将他整个人燃烧殆尽吗?他很多时候忘记自己为什么活下来,也逼迫自己改掉过去的所有喜好。
但直到楚怀存把他逼到这个地步,他才再一次调转目光,看到了被践踏和污染,又被丢弃到无法找寻的角落里的那一个苍白的倒影。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说一次谎了。
“我知道你不会说的,”
楚怀存低低地说,“因为你不敢面对我。
季瑛,睁开眼睛看我。
”
再次睁开眼,就像是覆盖着花枝的大雪簌簌地滚落,终于露出一点鲜明的颜色。
这点温柔确凿无疑地属于十余年前的那个温柔纵容的青年,在时岁的长歌中,他叹息般望过来一眼,很快又消失无踪。
“楚相,”他说,“我不是你认识的蔺长公子了。
”
楚怀存的目光远甚于刀锋,划在他身上,割了满身的伤。
季瑛微微起身,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