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
借相府的名义,季瑛给出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为保证陛下和诸位肱骨之臣的安全。
这至少让此处行动看起来不那么像一场逼宫。
相府中人所承受的压力同样是巨大的,楚相的情况仍旧未成定数,许多人的心思活泛起来,人们忍不住想:若是楚相真的死了……
白日祭拜的天地似乎完全不起作用,在阴晦的雷雨夜,暗处生长着各类心思。
唯有劈开夜空巨大的闪电,才能将这群人的神态短暂地照亮片刻。
其中一些人已经开始试探,试图施压,用他们的权势来窥探事情的进展。
毕竟,楚怀存出事了,那么相府该是最脆弱的时候,只是在虚张声势才对。
但他们却一无所获。
在这样的关头,季瑛这个临危受命的奸佞反而成为了相府的主心骨,他近乎寸步不让,手段强硬,不允许任何人有机可乘,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
但他这般态度,群龙无首的丞相势力竟逐渐有条不紊地被调动起来,铸就了一座密不透风的围墙。
等到了卯时,各怀鬼胎的人们才等到了相府稍稍松口的机会。
但等待他们的,却已经变回那个面容清冷出尘如谪仙,手段却强硬如修罗般的楚相。
他坐在高位,雪白的衣裳却仍旧压不下苍白的面容。
他看起来确实很虚弱,时不时轻声咳嗽,但对在场的人而言,他们的脊背却不得不在楚怀存面前谦卑地弓下来。
“叨扰诸位,实在抱歉,”
楚怀存的声音很轻,却冷的像冰,“然而事发突然,楚某一人遇险事小,若牵扯到诸位大人身上,可就动摇了国之根本。
情急之下便吩咐封锁案发现场,或许没能顾及细枝末节,想必诸位都能理解。
”
一个活着的楚怀存,比任何东西加起来都要棘手。
“这件事要查,而且必须彻查。
”
陛下的车辇终于迟缓地冒着大雨,抵达了楚怀存暂居的宫室。
皇帝身上明黄色的布料在满堂烛火的映照下,莫名地显露出一点衰朽之色。
他踩着宫人的后背下轿,走进殿中的时候,空气中的气氛诡秘地紧绷了起来。
他看向楚怀存,楚怀存平静而倨傲地朝他望去。
楚相一点也没有让出主位给老皇帝坐下的意思。
皇帝便慢慢地走上前去,在他身后的轿子中,七皇子苍白着脸匆匆下轿,走进宫室的脚步又情不自禁停住,似乎被满堂的目光和奇异的气氛吓到了。
他乖顺地跟随着皇帝:
“父皇,此地局促,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