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花白的胡子动了动,作为医者的底线又被对方冒犯了一遍。
可惜楚相位高权重,并不能对他进行打击报复。
方先生摇了摇头,正打算走近,便和楚怀存一同听见外头的声音:
“季某并不奢求诸位的信任,但在楚相醒来之前,还请诸位大人死守此处。
我做事或许不择手段了些,若是楚相之后怪罪下来,全由我一人担责。
他托付我接手这件事,季某就必须做到不负所托。
投毒这样下作的伎俩都用得出来,若不强硬,如何镇得住场面?请放心,我和你们一样不,或许比你们还要把楚相视为最后的底线。
”
他这一番话说的直白,容不得旁人再质疑。
他大概没想到楚怀存醒了,所以才这样大胆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楚怀存觉得胸口的位置微微发热,方才还有点僵硬的关节也都自如起来,只觉得冰雪做成的一颗心窍原来也有融化的时候。
他微微一转瞳孔,终于有点愧疚地看向方先生:“先生,我贸然起来,不知如今的情况如何?能不能动身出去处理事务?”
“毒性猛烈,你服用的剂量虽少,没有大碍,但也得静养一段时间才好,”
方先生叹了口气,“不过,现在的局势确实容不得你这个位置的人物蛰伏不动。
我给你熬了汤药,喝下去能勉强压一压。
至于季大人,楚相也听到了,实在没有担心的必要。
有他在,我看你这事就坏不了。
”
楚相眼眸微微一亮。
方先生捋了捋胡子,心里便清楚,他们的事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他转身出去拿药,留下楚怀存继续听议事厅里隐约漏进来的声音。
楚怀存披了侍从捧上来的大氅,想了想,又问清楚方才季瑛已经换了衣服。
他便安静地待在昏暗的内室,一点点从对白中勾勒出方才发生的所有事。
他失去意识到现在,过去了三个时辰左右。
先是楚相饮下毒茶的消息飞快地传遍了行宫,众人哗然;随后在场的王侯将相们发现,相府的侍卫们“友好地”挡住了他们的宫门,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楚相吩咐了调用相府的私兵,而季瑛则有条不紊地将他们有序调遣,在严密围住行宫的基础上不显得过于冷气森森。
“凭什么不让我们离开?”
这件事从发生到进展都像雷霆一般,但夜色已深,逐渐涌现出许多反对的声音。
陛下不断施压,太子殿下魂不守舍,急匆匆地在殿内打转;端王倒是很关注楚相那边的情况,然而送过去的人却通通被拒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