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他说有一件事让他感到于心不安,正和蔺家有关。
他一直在犹豫。
”
“犹豫什么?”
“我不知道。
”梁客春说,“之后老师就……消失了。
他死的太干脆了,像是没有人在意棺材里有没有尸体,我记得他下葬时我曾经远远地从人群中往里望,棺材只打开了一条缝,里面是白花花的纸钱。
后来,魏家人不也退出京城了么?”
“你看见了。
”楚怀存笃定地轻声道,他的声音带有一点悲悯。
“我不知道。
”梁客春再一次这样回答。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那片湖水:“我只是远远地看见有人被拖进了湖水,我不知道那是谁。
我等到夜半三更,却连虫鸣也没有,更没有等到老师,我就回去了。
我一直记得那个人隐约穿着和湖水一个颜色的衣服,老师总穿那件青色的衣袍。
我不知他‘寿终正寝’时,穿着的是不是那件衣服?”
楚怀存给了他一点时间。
随后他问:“你认为这件事和……魏老先生口中的蔺氏有关?”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呢?”梁客春喃喃道,“这件事我只和我的母亲说过。
为了避祸,我们全家迁往江南,后来又到关中。
但我还是回京了,我不敢对别人说,楚相。
”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是此时此刻,也担忧藏在湖底的魂灵被惊扰。
楚怀存却明白他的意思。
“若是魏老先生这样的大儒仍旧能够悄无声息地死去,那么背后的人也就只能是那些连名字也不能提起的人了。
况且,魏家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
“他们的声音是被抑制住了,还是,他们早就知情?”
这件事细想下去令人不寒而栗。
楚怀存清楚,他的手指终于顺着冰冷的湖水,触摸到了当年隐秘的一角。
他再度转向梁客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因为心潮的起伏而变得不平稳。
他飞快地定了定神,向他询问:
“这件事只有你知情么?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口风紧,”梁客春苦笑了一下,“当时十几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又被魏老先生教着,又和朝政半点关系也没有,他只是思虑过重,需要找人倾诉。
我明白先生的人品,他绝不会再把这些事和其他的外人说,也请楚相相信我的人品。
”
楚怀存看着他,略微颔首。
梁客春盯着他看,半响没说话,直到他终于放弃般抓了抓衣角:
“楚相呢?楚相为什么会找人查探当年的事。
我……若非我恰巧遇到,打探情报的时候隐约听说,我是绝对不会信的。
抱歉,我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相信楚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