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中的纸拽得死死的,打定主意不再松开。
在场的其他人倒无所谓,尤其是那些攀附他的士子,仍旧需要仰仗他的鼻息过活。
他真正需要瞒住的对象只有楚怀存,就连逼不得已开始默写此诗,也并不是因为季瑛的为难,而是被楚怀存为他说话的那套说辞所迫。
楚怀存怎会看不出他的打算。
不过,楚相比他看人更准。
秦桑芷下意识认为这些受他邀请来的士子翻不起什么风浪,连质疑的话都不敢说,他却清楚地知道若形势变化,这群秦桑芷此时看不上的人,自会将这个“微不足道”的破绽翻出来反复地探讨。
秦桑芷自掘坟墓,他当然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替对方的行为买单。
楚相在面对眼前的少年时,语气终于稍稍缓和:
“秦公子不必过谦,在座诸位也看到了,你记录的诗当然没有任何问题,那些质疑都会不攻自破。
”
这一句句话简直就是往秦桑芷心口扎的硬刀子,他差点维持不住若无其事的表情,不敢看身边围绕过来的士人的眼睛,只是含糊地应着楚怀存。
楚相微微勾了勾唇,对着周遭的人又说:
“今日之事,已见分晓。
还请诸位离开后,多多提起才是,也好为秦公子正名。
”
秦桑芷窘得几乎要钻到地下去。
这曲水流觞宴进行到这里,算是彻底打消了在座众人吟诗作对的雅兴,人人都各怀心思。
秦桑芷也只能勉强又饮了几盅,随后才强撑着为诗会作了总结,宣告了诗会的结束。
结尾部分,七皇子依旧懵懂地在一旁坐着,他方才并没有随人群涌上去看秦桑芷写的诗稿,也不知是怀有什么心思。
季瑛在楚怀存开口后,便一言不发地退回了坐席。
他墨黑色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又被他拨开了许多次。
楚相坐回他身边时,挨的距离像是比方才更近了一点,他发现自己在胡思乱想这些事情,又定了定神,想着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他确实搅乱了诗会,效果比想象中还好,那是因为楚怀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