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该留给今日庆功宴的主角,也就是战功赫赫的镇北将军。
然而,不知是座位出了差错,还是有人动了手脚,将军被引向的位置,却恰好和楚相差了一位,反而挨在端王身边。
楚怀存拈起酒杯,翠绿色的酒液倒映着他的眼睛,他并没有抬眼。
直到某个人在他身侧落座。
“楚相,”季瑛的声音先响了起来,带着永远不变的虚假笑意。
他们第一次在宴席上挨得那么近,就仿佛故意算准了要触楚怀存的霉头。
下首的官吏眼观鼻鼻观心,自发地开始盯着桌子看,他们可没有不必要的好奇心。
楚怀存的嘴唇轻轻沾上白玉的酒杯,他身边的人已经全部换了一轮,宫宴上绝对动不了手脚。
杯中是江南酿的青竹酒,微微带点刺激,辛辣的气味在他的舌尖弥漫开来。
“季大人。
”他也如此相应,只是提起了对方的称谓,“又见面了。
”
此次宫宴,明面上是对北军平叛功绩的庆祝,实际上却是朝中新起的一阵波澜。
废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端王,当年他被剥夺东宫之位,远放北地时,心怀无尽的愤懑不平。
而他的母族虽然元气大伤,但世家大族,死而不僵,此时似乎又被这阵风吹的心思活泛起来。
皇帝今夜的兴致也格外高涨。
他先是亲自宣布了对镇北将军的赏赐,又下令抚慰三军,加官进爵。
楚怀存垂眸,听见军将高呼谢恩,心想这实际上都得仰仗季瑛,要不是他手底下过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账,恐怕陛下也不敢如此大动干戈地封赏。
不过这种场合季瑛倒讨不了好。
此时正是君臣和乐之际,他一个四处树敌的奸佞,也只是安静地坐在原地,沉吟着饮下许多酒液。
“季大人酒量如何?”
楚怀存忽然问,他的声音压得很轻,却如碎玉般冰冷干脆,季瑛举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滞。
他几乎没有犹豫就脱口而出:
“还好。
”
随后又笑起来,这次是转向楚怀存,笑意反而浓烈了几分。
殿内的夜明珠和珊瑚烁烁地点了一地,但这些光亮之物却使暗处更深,季瑛浓黑的发丝顺着他的脸颊投下阴影:
“怎么?楚相难不成是担心我醉了吗?”
这回答简直存心不打算让人接话,楚怀存却顿了顿,似乎确实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