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梅花灯、绣屏灯、画屏灯流水般自身侧流淌而过,她渐渐看得有些出神。
大楚有燃灯的习俗,上元节下元节皆兴燃灯,她幼时也曾是拉着他偷偷溜出宫去,叫他驮在肩上看花灯的。
那时候,他还不像现在这般脾气古怪,对她也只有兄长的疼爱。
陈年旧事,她不愿多想,手掌轻轻转动着其中一盏明灯,强迫自己从回忆中脱身。
中秋的灯会她是第一次见。
听周嫂说,这是塞上特有的一种习俗,因中秋佳节,月圆人团圆,燃灯也是为了祈求和家人团聚。
城中的处处寺庙之外,也已经设置了燃灯处,挤满了点灯的人群。
相较于薛稚看得出神,桓羡却远没有那般轻松。
因为,他的夜盲症又发作了。
灯市上花灯虽多,造型各异,却并非为了照明用,灯影幢幢,被人影割裂成黑暗与明亮,行在光明中时,他便无碍,灯影稍暗,就如陷入黑暗,反反复复,令人头昏目痛。
更有那些以红绸制成的花灯,有如鲜血漫漫,大雨倾盆般倒在他眼里,令他双目昏沉,每走一步都无异于盲人夜行,总觉得是踏在万丈深渊之上,十分难受。
因此,原本是他拉着薛稚,到后来,反倒成了薛稚拉着他,好在她看灯看得出神,不曾注意到他的异样。
薛稚已在一处卖饰品的摊子前停住,挑选着摊面上摆放的几种首饰。
女孩子都喜欢这些鲜亮精致的小玩意儿,她也不例外。
她挑了一支用芙蓉玉雕刻的玉兰花簪子,虽不如宫中精致,到底胜在新奇小巧。
抬手欲试,想了想却道:“哥哥替我戴吧。
”
他自己或许还不觉,他紧攥着她的手心已经渗出了薄汗,偏是强作镇定。
她就想看看,他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又在心间腹诽,既瞧不见,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