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于晶莹的积雪上,慢慢渗出艳红的鲜血来。
桓羡心脏一紧,不顾一切地攥住了缰绳,调转车头急奔城墙而去。
他翻过那名女子被乱石碾得血肉模糊的脸来,大片大片的鲜红又如鲜血漫入眼帘,再渗入脑海,大脑中浑浑噩噩,无复清明。
唯有一道声音在回响:
不……这绝不可能是她……贺兰霆还要留着她来胁迫自己,又怎可能是她?
眼角好似有什么东西流下,漫过眼帘,也是深红的。
他竭力挽回了一丝清明,以手擦拭着女子脸上的血,似乎竭力想证明着什么,证明这不是她。
而这一切妄想都被那粒突然闯入眼中来的小痣打破。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淡淡的胭脂色,桓羡怔愕地看着她颈后的小痣,忽然间全身一震,有如照背泼雪,一霎之间,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薛稚再度醒来,是在一辆华丽的、辘辘行进的马车上。
她是被颠醒的,迷蒙抬起头的时候,才惊觉自己方才枕在男人筋肉坚实的腿上。
“醒了?”
头顶响起男人清朗如金玉的声音,温温正正,字正腔圆。
这一幕莫名有些熟悉,仿佛是曾经经历过的。
她迷惘地直起身,想了片刻却想不起来。
贺兰霆一身玄衣貂裘,乌金马靴,除却未有束起的长发、被皮革系在臂上的箭袖,形容装扮与汉人贵族也没什么两样。
此时微微躬着一条腿,手里拿了本册子,背倚车壁而坐着,眼也未斜一下:
“你叫什么,栀栀?”
他曾听薛家那小娘子这般唤过她。
薛稚仍旧愣愣地环顾着周遭的场景。
她这是……在去往柔然的路上?
柔然退兵了?
久也没有声音,贺兰霆还当她是不愿,淡淡斜她一眼:“怎么,你皇兄叫得,我这个做表兄的叫不得?”
她回过神,孤单寡女共乘一车的尴尬很快被压在心头的寒气冲散,嗫嚅着唇应:
“你不是不信么……”
“怎么不信。
”贺兰霆平静敛目看她,“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姑母的女儿。
”
“有没有人说过,你们长得很像?”虽然有几分不属于她的秀婉,想是那个使臣所致,却也很是难得了。
她点点头:“京中人人都说我和我母亲很像,都是一样的狐媚,不要脸,勾引天子。
”
她虽是意在极力撇清自己与桓羡的关系,却也说的不算假话,鼻尖有次漫出些许的酸,如雪清冷的脸上也毫无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