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乐声,众人议论遂止,忙整顿仪容行叩拜之礼。
“众卿平身。
”
桓羡快步走进殿中来,目光平静,在殿内巡视了一圈。
开门见山地道:“诸位,卫国公府谋逆之事,想必都已听说了。
”
“朕此次出巡北境,意外得知了常术、周挚二人预谋叛乱之事。
先祖庇佑,二贼还未作乱便被生擒,得以避免北境的生灵涂炭。
然据二人之供诉,之所以多年来源源不断地获取朝廷之情报,全赖以卫国公之功。
是以,虽是国亲,朕也不得不秉公处置。
”
“谢氏下狱,由朕与御史台亲审。
眼下,万年长公主与御史台尚在并州审理此事,不日便将返京,使真相大白于天下。
诸卿之中,若有人有卫国公府叛国通敌之证据的,或从前与二贼有瓜葛的,可一并向御史台自首。
”
这一声有若金钟大吕,所有人心神皆为之一震,满殿哗然。
殿下黑泱泱的人头之中,立刻有人执笏而出:“陛下,臣有罪!”
桓羡转目视之,是兵部尚书沈弁:“沈尚书何罪之有?”
“禀陛下,微臣曾受二人蒙蔽,去年年底,二人曾以抵御柔然为由而请求朝廷拨付战马,微臣识人不清,曾为二人上奏谋求好处。
但臣此心忠贞,为国为民,绝非与逆贼同党,还请陛下明察!”
说完,沈弁郑重叩首。
朝堂上开始有人跟随而跪,或是申诉自己从前与二贼的亲密,或是自我检举受其蒙蔽,也有的是为卫国公府鸣冤,认为卫国公谢敬淡泊名利,高节清风,绝无通贼之可能,请求明察。
桓羡身在御座之上,淡漠神情为冕旒所遮,心间却唯有嘲讽。
眼下尘埃未落,这些大臣还希得假模假样为卫国公府说两句好话,一来彰显他们的同僚之情,而来,就是试探自己的态度。
可一旦他表现出任何对卫国公府的痛恶,那些伪造的卫国公府通敌叛国的“证据”会瞬间淹没他的书案。
那么,他便好好瞧瞧,这些人里,究竟谁是趋炎附势的小人,谁又是真正不偏不倚的君子。
这些人里,又必以陆氏党羽弹劾诬告最深,如此,他倒正好可以将陆氏的党羽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