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人的身份,心间的大石才稍稍落了地,小心翼翼地请示:“陛下,是出什么事了吗?”
桓羡回过神,依旧是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淡漠:“去查,昨夜都有谁宿在了行宫里,在朕被住进扶云殿之前,又有什么人在宫中服侍。
”
他不信世上会有这般巧合的事。
恰巧会喝醉,恰巧会做那样的梦,又恰巧梦境成了真。
至于那“梦”里之人……
他眸光微暗,冽如寒霜,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阴鸷。
当着冯整的面,犹是没能指名道姓地要他去查那人,只道:“至于你,玩忽职守,酿成大祸,也应受罚。
”
“自去领二十大棍,然后,带着你的人给朕好好查查,昨夜处心积虑祸害朕的幕后凶手是谁。
”
“诺。
”冯整毕恭毕敬地答,退出殿去。
待到走出大殿,才惊觉两股战战,已是瘫软到几不能站立。
又抬袖擦去额上密密麻麻的虚汗。
他知道陛下怀疑的是谁,但他更知道,乐安公主已成了陛下的一块心病,触碰不得,更不欲让外人知晓。
所以,在陛下自己发现之前,他是绝对不敢说的。
在宫中多年,装聋作哑,趋利避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几乎已成为一种本能。
比起丢了命,眼下受些皮外伤又算什么呢。
至于那背后施计之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一定会闭口不言。
只是……可怜了乐安公主。
眼下,还不知道该是怎样的伤心呢。
桓羡命冯整留在行宫中暗中查寻,自己则于清晨先行返回台城,并未声张此事。
昨夜太皇太后寿宴,大多宾客早已在寿宴结束便自行返家,便连太皇太后这个寿星自己也拒绝了留宿连夜回宫,因而行宫之内,只有何太后及庐江何氏等少数宾客留宿。
辰时过后,宾客陆续返家。
何令茵与堂姊同坐一辆牛车,车厢慢慢悠悠的摇晃中,她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明显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