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死了,又怎还能管得到我……恋慕我的郎君从来都不少,我会忘了你,再嫁给旁人。
我会与别的男子生儿育女,还要携着他去给你祭扫……”
阮窈终于忍不住了,嘴上说着刻薄的话语,可眼泪却不断往下落,最后喉头哽得再发不出声来。
她是到了这样的时候,才恍恍惚惚明了过来,原来自己也是喜爱着他的。
可她不该喜爱他,也不想喜爱他。
于是她尝试去追溯这丝让她感到羞耻的情意,最终却是徒劳无果。
似乎是由记忆而生,却又不知所起,就这样隐晦而坚实地扎根在心中。
纵使他根本就不是彼此初见时那个端方君子,纵使他手上甚至沾有自己父亲的血腥,纵使他的算计让她一度恨不得他去死……
可往事不可追,如今一切都过去了。
她的确希望他好好活着,而不是死在这个滴水成冰的冬日里。
裴璋的指尖发颤,冰凉的指腹不断拂去她的泪:“你不会。
”
“窈娘……你不会另嫁他人,也不会与旁人生儿育女……”他嗓音低哑,一遍又一遍地缓声复述着。
裴璋的眼尾也随之发红:“你爱我……只爱我,也只能爱我。
”
阮窈眼泪渐渐停了,听见他不断自语,抽噎了一下:“……疯子。
”
他没有否认,仍是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一生短短二十余年,实在没有多少愉快可言。
他过去从不觉尘世有何值得眷顾,可如今却也贪恋起眼前这温暖来。
如今见她伤心至此,这不舍更是浓烈了数倍,永不愿与她分离。
若能活下去长相厮守,自然是他心之所向。
可倘若不能……
裴璋轻抚着阮窈的发丝,极缓慢地闭了闭眼。
而搁在膝上的另一只手,正微不可见地发着抖。
第97章唯有她……才肯怜惜他
两日之后,城中忽然下起罕见的大雪。
雪势纷乱宛如鹅毛,风霜也像刀剑一般逼人。
不到三日,连河水也全然冻住,天地间唯余一片惨白。
这场白灾来得猝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