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淮从前厌憎裴璋,然而如今说起来,至少没有再一上来就骂他。
“明知是陷阱,且兵马也无法带走,他还是按信上所说的位置连夜去寻你。
”阮淮神色复杂地盯着阮窈:“何启阴错阳差死在了霍世子手里,而裴璋因为你以身涉险的事也到底瞒不住,这平叛的军功多半是要拱手让人了。
”
阮窈沉默了一会儿,忽地问了句:“世子可知道这件事吗?”
阮淮颔首,如实道:“世子也万分焦心,战前仍在找人四处搜寻。
只是那时军情告急,他必须要领兵去解肃州之困,抽不出手来。
”
阮窈缓缓点了点头,这道理她自是明白的。
当初霍逸带她骑马出城,连与农夫谈起耕种之事都是十分熟稔。
他比任何人都更为渴望结束战乱,边关百姓才可安居乐业。
“世子是最为关心战事和民生的人,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肃州城破……”
也只有像裴璋这样的疯子,才会为了留住她,亲手将匕首放入她掌中。
也只有他,才会在大战前夕不顾性命,背离军队来救她。
提及到战事,阮淮皱紧了眉:“肃州之围虽解……盛乐却是难办了。
长平王重伤卧病,手下兵马折损也不少,如今竟是原本平叛的大军在城外牵制胡人。
”
阮窈也听说了敌军意欲攻打盛乐的事,只好安慰他道:“阿兄不必过于忧心,世子想来很快就会带兵回盛乐驰援。
且胡人数月来败仗不少,气焰早不似从前那般嚣张,未必敢轻举妄动。
”
他神色凝重地点头:“但愿如此。
”
*
营帐内,裴璋神色平静,缓缓将绒毯重又搭在双腿上。
多罗摩沉着脸收回手,胡人汉语说得不好,咬字生硬,可任谁也能听出他的没好气:“没得救了,等死……”
话音未落,重云一言不发抽出佩剑,多罗摩只听耳边嗡的一声响,惊吓之下险些咬破舌头。
“照实说便是。
”
重云听见裴璋发话,才冷着脸松开剑。
多罗摩愤愤然看了他一眼,小声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