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蠢到连半张底牌也不留。
这仅剩的两人一路暗随,除非有他的指令,否则绝不会轻易现身或是离开。
随着他的话语,道旁连绵的枯树后迅速现出两道黑影。
然而还不等暗卫动身,紧接着,急切的脚步声再度响起,慌促地向他们跑来。
暗卫竖起耳朵,手指下意识抚上腰间佩刀。
听闻这个声音,裴璋闭了闭眼,忽然极低地笑了一声。
方才的钝痛尤未散去,可心中这会儿又变得绵软……软得几乎要跳不动。
“……不必去了。
”
很快,阮窈怒气冲冲跑上前,眼里有点湿,但没有流泪。
她脸脏兮兮的,下巴也绷得很紧,眸光却明亮得像是秋日湖水。
见到裴璋真还在原地,她拳头都握紧了,二话不说就去拽他,怒声道:“就算走不动,你爬也要给我爬着走!”
她开口时还是凶巴巴的,然而说到一半,鼻尖不知怎的有些发酸,连带着嗓子也哑了:“你不能死在这里……不该死在这里……”
裴璋安静地听着,而后,一双温热的手扶住了他的臂。
柔软,微颤,却扶得很紧。
阮窈实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她已经急得像是热锅里的蚂蚁。
就在她忍不住要骂人时,裴璋终于开了口,嗓音很低,又带着几分柔:“……好。
”
她个子不过才到他肩下,搀扶着他总归有些吃力。
二人喘息着往林深处去,这般艰难走了大约一里,他们寻到一处隐蔽的低矮山洞。
幸好最令阮窈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她毫不犹豫扶着裴璋藏进洞,又让他倚靠于山壁暗处坐下。
山洞内一片漆黑,他们躲在深处,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阮窈也累得双腿发软,这会儿暂且脱了险,总算能够略松口气,一身热汗随之冷下来,中衣黏糊糊地贴在背上。
“疼吗?”裴璋嗓音很低,手掌虚虚抚上她的腿。
“不过是磕了一下……”阮窈想要摇头,忽然想到此处太黑,他并不能看到,便伸手想去握住他的手掌。
然而先前隔着衣衫尚不觉得,直至此刻碰到裴璋,她才陡然察觉到了异样。
他掌心很热,热得有些古怪。
阮窈摸索着用手指去探他的额、他的唇,然后摸到了一层细细的汗,接着是他温热的嘴唇,唇上燥得起了干皮。
她的手忽然有些发颤:“你发烧了……”
这一夜她的心神都紧紧绷着,此刻又似是闻着了淡淡血腥味,心中顿时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