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阮窈裹紧了身上的斗篷。
车驶得不快,也不似马车那般颠簸,鬼使神差一般,她又探出身子往回看。
来时的道路旁,正立着一道身形清瘦的影子。
她瞧不清楚面容,只见到他的衣袍被风吹得鼓起,像是一只孤高的羽鹤。
她看了一会儿,又将头缩回了车里。
可不知怎么,眼睛却被风沙吹得有些发涩。
*
启程的时候刚过辰时,大半天下来,阮窈坐车倒没什么,可护送她的兵士却需要歇息。
入冬后天又黑得早,恰好途经一处卫军临时修筑的驿站,他们便在此歇夜。
阮窈身份特殊,跟随她的兵卫里既有霍逸的人,亦有裴璋的人,双方都极为慎重,也都不敢对她有丝毫冒犯。
就连此时坐下来烤火,也是她独身一人坐在这片篝火前。
再见到重云,阮窈眨了眨眼,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她错愕地仰头:“你怎么在这里?”
重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公子不放心娘子,令我跟随而来。
”
阮窈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也没有再说什么。
裴璋让人跟着她,其实她也料到了,却没有想到会是最得力的重云跟过来。
见他在篝火另一侧坐下,不苟言笑,脸孔仍像以往那样紧绷着,阮窈蓦地有些想笑。
重云立时察觉到了,皱了皱眉。
“你还在同我置气吗?”她无所事事,索性随意与他搭话。
重云沉默不语,就在阮窈以为他压根不会理睬自己时,他却忽然开了口:“公子本就身体不好,娘子当日为何要下狠手。
”
“并非是我……”她盯着眼前火星四溅的亮光,小声说道:“是你们公子非让我刺他不可,不刺不许我走。
”
她话语里甚至有几分委屈,听得重云面色一僵,转而狐疑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