髻,心中忽而生出几丝怅然。
红裙莫名令她想起了嫁衣。
自己也曾穿过一次,最终却并非是被那个想嫁的人所解去。
一两年算不得太久,可眼下回想倒真如隔世一般,分明不断在拔足狂奔,可还是离曾经的祈愿愈来愈远了,她却半点法子也没有。
如今待在这儿,吃住说不上很好,至少不必再担心被人锁住。
霍逸的性情比起裴璋也终究要平稳一些,并不像他那样难以捉摸。
只是……他眼下立了军功,往后兴许风光不可限量,某日被天子亲口赐婚也大有可能。
霍逸是喜爱她,可这世上当真会有爱美人胜过爱江山的男子吗?
故剑情深是百年难遇,左拥右抱才是人之常情。
即便他当真一往情深到要娶她为妻,这仗也不晓得何年何月才能打完,更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重回故土的那一日。
又或者还不等战乱结束,她就会先一步从旁人口中得知裴璋的死讯。
这念头没头没脑地冒出来,阮窈眸中很快闪过一丝怨愤,然而不知为何,她的心又抑制不住地发颤。
总归但凡想起来这个人,就止不住想要皱眉。
听着门外侍女叩门相催的声音,她幽幽叹了口气,推门走出去。
*
不同于洛阳与江南讲求风雅,北地这儿的酒宴粗豪上许多。
成坛的酒水搁在长桌上,连饮酒所用的杯盏都要大上两圈。
房门本来敞着,满屋子的人正在高声谈笑,直至门外现出一道窈窕身影。
红衣女郎被侍女引着向霍逸身边去,行步轻盈,双髻高高挽起,发上簪的珠钗颤颤巍巍,灵动极了。
云鬓下是一张小巧的娇丽面容,眉拂远山,妙目含露,像是冬日将尽时的头一抹春色。
今日这身装扮算得上是招摇,几乎所有人都无法在第一时间移开眼。
阮窈颇为乖巧地在霍逸身旁坐下,不知怎的,心底忽然没来由地生出一丝不安。
“崔夫人眼光不错。
”霍逸定睛打量了她一会儿,挑眉道:“很少见你穿艳色,甚好……”
“穿浅色就不好了?”阮窈看着他,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