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哥,若换作是公子在这儿,想必亦不会多说些什么,我又何必自恃身份呢?”心念转动之间,她很快就竭力定住心神,唇边甚至还勾出了一抹温婉的笑意。
重风紧拧着眉,闻言只能无奈地道:“娘子说的是。
”
阮窈这话看似是对着重风在说,实则字字句句皆是想要提醒阿兄,勿要轻言妄动。
她如今身陷樊笼,看似宠爱加身、身份贵重,实则一切都是裴璋所赐。
他可伸手赐予,自然也可全然收回。
便像是此刻案几之上,被她插在瓶中的几枝海棠花。
不论是开还是落,总要仰赖着东君主。
阮窈不明白阿兄为何会在这儿,更不知晓裴璋可否清楚、又可否察觉。
可她绝不会再冲动,更不会再去激怒他。
兵卫依例查视的时候,她轻轻放下车帘,衣袖却不慎扫过小几上的插花,瓷瓶就此摔得粉碎,瓶中插的海棠也散了一地。
“好生可惜……”阮窈叹惋,却并非是为了名贵的瓷瓶:“这复色海棠难得,好不容易才让人从杜氏那儿买到几株……”
重风知晓她素来喜爱花草,但凡是此类喜好,裴璋也从无不准的,便劝慰道:“娘子莫要伤心,届时再买就是。
”
几名兵卫也听到了,继而对望一眼,目中隐约露出几分不以为意。
当真是个金尊玉贵的闲人,不久前才有人活生生自焚惨死,这娘子却一身闲情,在此为几枝花而烦忙……
唯有阮淮眸光不断闪动,背脊像是绷紧的弓弦,直挺挺的。
乃至马车已然驶远了,逐渐变为再不可见的黑点,他仍是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
*
又过了两日,郊祀事毕,裴璋从祧庙回到九曲斋。
阮窈满心满脑都是自己的兄长,一见到他,眼皮就止不住地跳。
然而裴璋一切如常,且待她比从前更体贴入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