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窈以某种不算美好的姿态挤入了他的心,随之为他带来充斥着妒意与欲念的诸多烦忧。
而他也并未放过她,如今如愿使得她只为他一人所有。
可倘若她也会在若干年后回忆起他,兴许会含着眼泪,也兴许会沉默,却大约不会是笑得双眼亮晶晶的模样。
他在那短暂的一刻,心跳渐而缓慢,并随之生出一丝难以言说的微痛,使得他不禁蹙起了眉。
若他与常人一般,有着长长久久的寿数,这数月的磋磨或许算不得什么。
可他也不知自己还余下多少时间,再回首细数彼此过往点滴,多是眼泪与欺瞒,竟鲜少有过欢喜宁静的时刻。
这并非是她的本意,也并非是自己的本意。
然而二人之间总像是隔了一堵墙,各自怀有相距甚远的心执,想要收回余恨、解去痴嗔,恐怕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
但他既窥见了她的一角心事,自然也能够学着旁人的样子,缓缓地,隐秘地,讨得她的欢心。
昔日横波目,便只该是横波目,而不必变作流泪泉。
山中静谧,炭火兀自烧着,裴璋看了眼身旁之人,见她虽乖乖坐着,却又忍不住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便道:“倘若待着无趣,便与我说说你从前在琅琊郡时的事吧。
”
阮窈托着下巴,闻言想了想,目光缓缓投落在亭外堆积的雪上,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我所住的那座小院子,阿芝曾经为我植了两树丹桂。
”她笑了笑,“我喜欢桂花……”
“阿芝?”裴璋问道。
“嗯,阿芝自小便是同我一块长大的。
”阮窈顿了顿,没有再继续说阿芝,而是讲起那两株树来。
“有一年丹桂初开,夜里就下了瓢泼大雨。
翌日一醒,我来不及穿衣,便让阿芝去瞧一眼那两颗桂树……后来我流落到了山寺里,因为害怕被赶出去,故而什么事情都做,日复一日,只觉着满眼都是做不完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