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淮原要冒着雪去泸州,不想阴错阳差与她碰上,忙又引着祁云一道折返,回屋去寻伯父。
过往的种种苦难,绝非轻而易举便能被冲淡,如今再想来仍如一场天翻地覆的浩劫。
二人相对哽咽,纵使阮淮是个男儿,也忍不住也红了眼。
阮旭贯来是个言笑不苟的做派,此时见到祁云一个妇人风尘仆仆而来,哭诉两年以来的诸多遭遇,也甚是唏嘘不忍,良久都沉默不语。
孀妇二字对祁云而言,早就不是什么生疏之词。
然而陡然从阮淮口中得知夫君的凶讯,她仍是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眼前一片模糊。
“胡人蛮悍,边地被铁骑肆虐地惨不忍睹,孩儿虽侥幸逃脱,却是个大不孝之人。
”阮淮眼眶通红,拳头握得死紧。
“我本也想去洛阳,谁想时运不济,又在沿路遇上了强征的军队。
不问名姓,不问来历,但凡是青壮男子便要带走。
”他哑声说着,“我那时带着伤,行至半路,所幸得遇贵人救助,后来又被人送到洛阳,才从姨母那儿得知母亲和小妹仍活着。
”
祁云听闻他的话,愈发泪水涟涟,扯住阮淮哭道:“你小妹是被人绑走的……我昨夜在梦里见到她,阿窈一见我便不停地流泪,我觉着她还活着,定是惹到了什么仇敌,才横遭这般祸事……”
见她说得笃定,二人面色皆是一沉。
阮淮眉心紧拧,迟疑了片刻,道:“不瞒母亲说,我日前收到了故交所寄的信笺,信中言明曾在钱塘见过小妹,且她那时正与洛阳裴氏的长公子在一处。
”
“裴氏?”祁云闻言一愣,不由变了脸色,喃喃道:“阿窈同我说,她是受了旁人庇护,这才能平安回到洛阳,可她却不肯说那人是谁……后来祸事不断,这才……”
她蹙眉苦思,脑中仿佛有根弦,猛地被人拨动了一下。
这般门第的士族,本不该与他们有所牵扯。
然而这却是她近段时日以来,第三次听闻裴氏的名头了……
谢家郎与汤氏的亲事,亦是